“是。”春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陛下之前便时常给窦大人送蟹酱。”
刘嫖心中猜测这蟹酱在刘启心中是不是有别的意思。是既感谢她替他奔走,也是想借着她的手给窦婴台阶下的意思吗?
“这两大坛子的蟹酱我也吃不完,待会送一坛子到窦婴府上去。他人虽然不在长安,但是家中妻儿都在。”
“可见公主对魏其侯家也是极为照顾的。”春陀这般说着起身行礼道:“奴才就是来给公主送赏赐来的。现在东西已经送到,这时辰也不早了,奴才也该告辞了。”
刘嫖点点头,叫人好生的把他们送了出去。
“刚刚的话可听见了?”她对一旁收拾茶水的秀纱说道,“去吧,送一坛子到窦婴家。”
秀纱答应着,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问道:“可要跟窦夫人说说详情吗?”
刘嫖“嗯”了一声,“自然要说的。不仅如此,也可以告诉她前个不久陛下特意召我去甘泉宫的事。”
“诺。奴婢这就吩咐下去。”秀纱这般说着,退了出去。
行吧,该做的她已经做了。相信这蟹酱送到张氏手上之后,用不了多久,那远在蓝田南山下的窦婴就能收到。
蟹酱啊。
窦婴跟刘启多年默契,刘启是什么意思用脚趾头猜也猜的出来。到时田蚡再过去一请,这不就是水到渠来了吗?
哦,当然,这个功劳她能占一大半!
到了晚上,刘嫖特意叫人取了蟹酱来吃。秋天的螃蟹膏最肥了,咬一口流油,配着粟米饭吃可真是太香了!
眨眼间,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秋天暗自退了场,冬日带着寒冷的风席卷了大半个长安城。寒风呼啸了好几天,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慢慢的,小雨又变成了雪粒子飘下来。
今年的雪比往日来的要晚一些,十月初十才下今年的第一场雪。
“禀公主,窦大人回来了。”安德山垂着手站着说道,“是田大人亲自驾着马车将人送到了窦府。”
“知道了,等雪稍微停一停就把接风洗尘的贺礼送过去吧。”刘嫖坐在炉子旁边烤着火说道。
王娡的二弟叫什么来着?好像叫田蚡啊。
这人可真行啊,能屈能伸的。不论官职单论辈分的话,刘彘还要叫他一声叔父。结果他就这么理所应当的给窦婴当起了马夫。之前还听说这人给窦家送了好些个贵重东西。这样一来面子里子可是都给够了。
行吧,这里头想必没她的事了。接下来就看窦婴怎么做了。
到了晚上,安德山前来给她复命。
窦家冷了一年,今天可算是热闹了起来。窦婴人刚回来还没喘口气就被刘启请进宫叙话去了。除此以外,就连长乐宫的窦漪房也叫人给窦宅送了东西。
这冷灶一旦烧起来可比一般的灶台旺盛。
刘嫖这般想着。
果然没过多久窦婴就重新起复了,他又坐上了原先的位置——中宫詹事。
长安的水是越发的浑浊了。
又过了些许日子,到了十月中旬,发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大事。远在外地的临江王刘荣被逮捕回京了。
事情的起因是刘荣扩建宫室,拆除了高祖庙外围的墙,占了宗庙的土地。这个罪名其实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端看刘启是不是在乎这个儿子。
可是刘启却派了在廷尉任职的酷吏郅都前去逮捕审查。
郅都,在长安担任廷尉令,在长安素有“鹰犬”的名声。长安人谈论此人也大多是冷酷无情的形容。在他手上认罪伏法的权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逮捕临江王归京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的。刘嫖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想。
果然,就在郅都将人带到长安的第二天,刘荣就自杀死在了大牢里。
消息传来的时候,临近冬至,刘嫖正跟秀纱坐在一处打络子。她放下手中的丝线诧异的问道:“临江王没了?”
安德山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陛下说还是按照王侯的礼仪安葬,只是临近冬至为了不耽搁庆典所以仆从近几天就会将其下葬在蓝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