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显而易见。
过了年,周亚夫依旧不成起复,像去岁一样闲赋在家。
只是,她没想到周家会有廷尉登门。难不成周亚夫又做了什么吗?廷尉抓人总需要名头啊,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把人抓了啊。
放大招!
此刻,宣室殿前静谧异常。
守卫宫室的侍卫在廊下站着,各个低着头不敢去看台下跪着的人。
刘嫖赶到的时候,就见刘姝在下头跪着,膝盖下头连张席子都没有。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袍,虽然挽着头发但是上头没有半件装饰,乍一看起来恍若穿着一身丧服。
这是宣室殿的前殿,往常大臣朝会的地方,现在却成了脱簪待罪的表演场。
“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刘嫖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伸手想要扶她起来,“有什么话咱们进去说。”
刘姝微微侧过身子,躲避开来,她的嘴角咧了一下,格外的难看,“阿姐,我没有别的法子。”她咬了咬嘴唇,又朝着宣室殿的位置磕了一个头,眼中闪着坚毅的目光。
刘嫖从没见刘姝这般执着过。说句难听的话,她以前总觉得刘姝膝盖软,甭管是好的坏的,只要是上面人给的,刘姝从不曾拒绝过。可是现在她却直挺挺的在这边跪着,丝毫不见往常柔弱的模样。
周亚夫就这么重要吗?
“事情又不是你做的,何必把错处都归在自己身上?”刘嫖言语中不自觉的把周亚夫和刘姝分开来,她接着又说:“别忘了你还有孩子呢,你只顾着在着跪着,府上链儿谁来照管?”
刘姝摇了摇头,垂下眼去不发一语。
“事情缘由说得清不就成了,”刘嫖好声好气的劝道:“想必廷尉也不敢对周亚夫动刑。”
刘姝嘴角嗡动着,良久后她干脆的闭上了眼眸,一副心死的模样。
事情怎么不算清楚呢。周亚夫被抓的第二天她就亲自进宫上书陈词,点明了购置兵器并未想要谋反,而是为了准备陪葬品。
“朕只信廷尉审理出来的结论。”
听见陛下的这句话,她当即便知道这是上头有意要整治他们家了。但是她却没别的办法,只能先就去牢里同周亚夫商议。可是面对这样的局面,周亚夫却好似做足了赴死的准备。
“我不像我的父亲,临死前还想着摇尾乞怜。我身居高位多年,已经做不到重头再来,现如今只求死的体面。”
周亚夫腰杆挺直的坐在茅草席子上,窗外的光打在他干枯蜡黄的脸上。他笑着看着她,“这么多年,只能说对你不住。你我二人虽有纠葛但却不曾成婚。希望我死后不会牵连到你。往后带着孩子离开长安过安生平稳的日子吧。”
他的言语之淡然,跟平常嘱咐她好生用饭时的语气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她却知道,他是存了死志,是在说临终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