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刘启问道。
狱丞低着头道:“周亚夫在狱中水米不进已有五日,现下听闻绛邑公主为之求情便吐了血。狱中疾医来时已然无计可施。”
刘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安心居多还是可惜居多。他背着手转过身去,只留给下面的人一个侧影。
“念在他先前的功劳,朕会下旨,以乡侯的规格将其下葬。”
事发突然,刘嫖才反应过来。她蹙起眉头对刘启的安排不慎满意,但当务之急还是宽慰刘姝。
她快步走下台来,跪坐在刘姝面前轻声说道:“姝儿”她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劝她振作。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刘姝脸上又哭又笑低沉呢喃。
刘嫖心下不忍,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沉声说道:“逝者已逝,你不要胡思乱想。”
“以乡侯之礼下葬,陛下竟连最后的尊荣都不给了吗”刘姝悲怆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伸手紧紧的往下拽住了刘嫖的胳膊。
“公主!”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接着好似有什么喷洒在刘嫖的脸上。
刘嫖还没反应过来,但觉得自己头上有个东西被拔了下来,顿时她的头发散了一地。
抬眼间,四周的空气好似稀薄了许多,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周遭的一切格外的慢,她有些听不清旁边的人再说些什么。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脖子,入目是带着腥气的红,甚至还能感受到血液的热度。
刘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姝,只见她已经倒了下去,而她的发簪正插在对方的脖子上。
“姝儿!”她嘴唇一张一合,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力气。
刘姝倒在血泊之中,脖间的伤口上涌动着鲜血。
要止血,要止血的。
刘嫖的脑海中只剩下这几个字,她连滚带爬的过去,立马伸手捂住了刘姝的脖子。手掌下黏腻的带着温度的血液在不停的流淌,她甚至能感受到刘姝脖间血管的跳动。
“太医!”她眼中一片模糊,只能无助的朝周遭的人嘶吼。
刘姝的身体快速的发冷,她的脸上更加的白无血色。
“你还有孩子,你还有孩子你知道吗?你怎么忍心将他留在这个世上!”刘嫖焦急语无伦次的说道,“你再坚持一下,太医很快就到了,很快就到了”
眼泪滴答滴答的打在刘姝的脸上,顿时晕开了鲜红的花朵。刘姝就这样看着她,嘴角一开一合的吐出两个字,“合葬。”她要跟周亚夫合葬。
这时太医带着药箱匆匆赶了过来,周遭的小太监赶忙过来扶她起来。
可是刘嫖却不肯撒手,她不敢撒手,她一动,血液就会喷出来。
“公主,您先松开,下官来诊治。”太医这般说。
不能动。
刘嫖嘴角不自觉的开合,心中无声的呐喊。
“将大长公主拉开!”台上,刘启高声说道。
周遭的小太监抬得抬,搬的搬,硬拖着将她挪到别的地方。
刘嫖的视线始终落在血泊里的刘姝身上,她手上的鲜血急速的变冷变硬,好冷啊,冷的她全身麻木不成样子。
刘姝的脖颈上缠了一道又一道的白布,可是不管缠多少层,鲜血都能透出来。白色的绢布染上殷红,刺的她目眦欲裂。
不行的,这样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