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华深吸一口气朝他轻轻福了福身,然后带着人往未央宫内走去。
今日的未央宫似乎和往日的不大一样,那种严肃的、威慑的力量仿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热烈的喜庆的氛围。
宫门的道路上铺满了红色的绸缎,一直延伸到宣室殿前。更叫陈若华欣喜的是,道路两侧每隔十步就有一盆牡丹花,粉的红的,鲜艳而热烈的盛开着。
三月初,是不会有这样盛放的牡丹的。可是这道路上的花却开的这样的好!
这是刘彻给她的惊喜吗?陈若华高兴的想。
走在去宣室殿的路上,陈若华突然害怕起来,因为牡丹花的香味是那样的浓那样的烈,她有些害怕这样浓烈的香气要把她的灵魂洗涤成灿烂轻柔的颜色。她不知道自己是醉在这片香味之中,还是沉溺在刘彻对她的爱慕和宠爱里了。
越往里走,陈若华内心的那股子与亲人分别的忧伤渐渐散去,反而转换成了嫁给心爱之人的欣喜。
终于在踏过内城墙的大门之后,宣室殿终于到了。
红色的绸缎蜿蜒的向上延伸着,在宣室殿的殿前,陈若华看到了身穿红色喜服的刘彻。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好像忘记了一切,就连道路两侧行礼跪拜的文武百官都不能打动她半分。
在陈若华的眼里,她只看到微笑着下台阶来接她的刘彻。
陈若华高兴的快步走上去,她甚至想不顾一切的扑在他的怀里。可是她却只能在离他半步的距离停下来高兴的欣喜的朝他俯身行礼。
“阿娇,”他轻声说道:“朕来接你。”
陈若华嗯了一声,笑容比刚刚的盛放的牡丹还要明媚。
这是她的夫君,亦是她的陛下。
傍晚,陈若华终于走完了所有流程可以在椒房殿中稍微歇一歇了。她竟不知道成婚是这样的累,刚刚在椒房殿外接受内外命妇以及内官的朝拜时她就已经累的不行,连哪个是哪个都没看清,匆匆的说了几句话,一个又一个的赏了礼物便作罢了。
“娘娘,还不是歇息的时候,还有几个新婚礼要做呢。”素练从外头走进来,身后跟着的素绣和素雁,几个人端水的端水,拿帕子的拿帕子,“一会陛下也该来了。奴婢伺候您梳洗梳洗。”
陈若华闻言没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来,也不没个正型般的依靠在榻子上了。
素练笑了下小声说道:“娘娘,您可别叹气了。这大好的日子,可不能把福气叹掉了。”
陈若华并不觉得自己的福气会被几声叹息给叹没了。她柔声说道:“先给我把凤冠摘下来吧。”
待在众人的伺候中擦了脸,卸下发冠重新挽起发髻后,陈若华就觉得自己松快多了。
不一会,刘彻便匆匆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郎官。
“姐姐累不累?”他进来
自打那日陈若华大婚,刘嫖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不曾见到陈若华了。
虽然之后陈若华身边的侍女素练带着人来过来传了几句话,什么“皇后娘娘一切都好”,“陛下爱重娘娘的很”,“娘娘近来有些忙,等过几天再派人来请您进宫”。但是刘嫖这颗心啊还是静不下来。
当着素练的面,她也不好意思打听陈若华房里的事情,就只能问问陈若华习不习惯宫里的日子,吃的如何之类的。得到的回答也都是“都好都好”。
然后刘嫖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哎呦,只要没听见陈若华亲自说自己过得好,她这个心就是安不下来。
要说刘嫖担心什么呢?她担心的地方可多了。比如,小夫妻俩的夜生活合不合适啊?两个人的作息是否一致啊?两个人都是头婚,期间相处遇没遇到矛盾啊,需不需要磨合啊?巴拉巴拉的。
但纵使刘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万般担忧,她进不了宫见不到人就什么也白搭。
唉,这就是女儿高嫁的坏处了。
寻常人家嫁出去的女儿还能回个门呢。可陈若华现在是皇后,别说回门了,就是刘嫖想见她呢,要么递个请安问候的案牍过去,要么宫里头的侍从得皇后的命令过来请她。
没办法,陈若华现在是皇后,身份比自己还高,事事都要顾着宫里头的规矩。
刘嫖等啊等啊,陈若华终于派人接她进宫来了。
“娘亲过来了?”陈若华站起身来笑着过来迎她。
刘嫖见陈若华脸上红润有光,浑身散发着幸福的光芒,这多日来躁动不安的心啊顿时就停歇了下来。她温和的俯身行礼道:“给皇后请安。”
陈若华脸上笑容一收,有点惊讶的快步走近扶她起来,“阿娘这是做什么,哪有母亲给女儿请安的?”
刘嫖其实就是做做样子,她这个腰还没怎么弯呢,就被陈若华拉起来了。不过她现在是外命妇,见了皇后就要行礼,规矩就是如此。毕竟在宫里都是论地位,哪有论亲疏的?
“要是见了女儿还要行礼,那我以后都不敢请您进宫了。”陈若华佯装不快的说道。
刘嫖冲她笑了下,拍了拍她的胳膊道:“宫里头人多眼杂,省的叫旁人瞧见了说咱们家没有规矩。”
“我看谁敢。除非他们不想要自己的嘴巴和耳朵了。”陈若华拉着刘嫖的袖子美目含怒的说,“您可放心吧,旁的地方就罢了,我这个皇后怎么会连椒房殿的人都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