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从善如流的拿起杯盏,用宽大的衣袍掩蔽着用了口茶,一举一动既有宗室的风度又带着女儿家的风情。
“你是何日到的长安?路上可曾颠簸?”刘嫖出声问道。
“回姑母,陵儿是前日抵达的长安,暂且在京中淮南王府中居住。此次过来是替父给陛下和族亲送年礼的。”刘陵微笑着将手中的杯盏放下,“今日过来侄女也给您带了礼物。”
她这般说着瞥了一眼后头的侍女。那侍女婷婷袅袅的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手中的匣子,半蹲着将匣子捧到额前。
“这是淮南药农所献的一株灵芝,通体生红个头也大,是极为难得的珍品。听太医说灵芝有延年益寿补气安神之效。侄女特意带来俸给您和姑父。”
刘嫖给一旁的秀纱使了个眼色,脸上的笑容虽然不变但是心里头的笑意却浅了许多。
“你真是有心了。”她道:“你今年多大了?淮南王怎么没有过来,反倒叫你一个翁主在外行走呢?”
“过了今年就十五了。”刘陵笑着回答,但很快她的眼角略微眯起,眉头低垂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父王身子不好,入冬后便生了一场大病。我兄长照顾在侧,不日也累倒了。父王说新帝登基本该亲自过来朝贺但无奈被病拖累,所以一时找不到合适来送礼的人。我感念父王养育之恩想为他分忧,便自请前来长安了。”
“哦,倒是个孝顺孩子。”刘嫖颔首道,“你既然过来我肯定是要留你一顿饭的。听说淮南人喜食鲜香,我便命厨子做了几道菜,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刘陵称谢道:“多谢公主。但陵儿既然来了长安,自然要适应长安的菜色的,公主这般费心我真是受之有愧。”
刘嫖呵呵的笑了几下便命人传膳了。
席上自然也是一番寒暄。偏日常的比如关心吃住和冬日进补,偏正事的如宫中礼仪规矩。
一直到用过午饭后,刘陵才离开。
“这位翁主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秀纱在一旁轻声说道。
“是生的不错。”刘嫖感叹了一声,“只不过觉得这孩子心性上可能不如面上看的那般温柔。”
“可能淮南王府上规矩比较大。”秀纱了然笑了下,“那匣子奴婢过手掂量着可不轻省。”
所以说啊,那侍女半蹲着身子把那装灵芝的匣子举过头顶,却一点都没有打颤,看来这种事是常做的。
“小姑娘也有眼色的很啊。”刘嫖在心里感慨了句后生可畏。
先是叫她一声公主,后来看她和煦便拿亲戚小辈之类的称呼来攀情,后来觉察到她语气上的疏离后又在言语中改回了称谓。这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体现着这个姑娘的心思之玲珑。
“这位翁主可真是好心思。”秀纱接着说道:“今日过来还送了这么大一株灵芝。晚上可要炖了给侯爷用?”
“确实是件好东西。”刘嫖吩咐道,“先拿去给郎中看过然后送到膳房那边去吧。”
刘嫖伸手扶了扶额角,然后猛然一顿,叫住了往外走的秀纱问道:“刚刚刘陵说自己是什么时候到的长安来着?”
秀纱道:“刘陵翁主说是前日。”
前日?
刘嫖心里暗自嘀咕。
这是到长安没多久就跑她这里来了?而且今日还送了一株灵芝,说是给她和陈午的。
刘嫖想着晌午与刘陵的对话,不禁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