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附和:“要不是老板儿子出了事傻了,哪轮得到他。”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也就风光这一阵了,他这次做这么绝,肯定被搞。”
“诶,这房间监控——”
“放心,监控坏了,你猜我为什么把人绑到这里来,这人也挺惨的,莫名其妙摊上个神经病。”
“不关我们的事儿,我们的命要紧。你知道吗?老板在派人查,好像查到当年少爷变傻是有人设计的了,依我看呐,跟姓纪的指定脱不了干系。”
“嘭”的一声,门关上了。
沈桂舟背对着监控,微微睁眼,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很大的房间,但又很空旷,被单上有股味道,有些难闻,被子应该在衣柜里放了很久,匆匆忙忙拿出来,味道十分刺鼻。
床很柔软,除此之外没什么优点了,保镖没把他手绑上,那待会儿纪忱大概率会过来。
他不能确定,方才保镖那一番话是出自真心还是为了试探他是否醒着,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
沈桂舟悄悄挪了挪身子,望向挂在角落的摄像头,多亏张佑年总是变着法子监视他,他认得那个摄像头品类,开机的时候是会有红点跳动的,现在没有,说明监控的确如那两个保镖说的,压根没开。
他趁机起身跑去厕所,趴到盥洗台上往下吐果汁,不知道打开水龙头用水会不会被发现,他从囤水的水桶里舀了两勺水漱口,又把盥洗台冲了冲,起身退了两步,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还好,纪忱没有在“没了记忆还想着对你好”
纪忱没再对他做什么,手机也被拿走,当然,该发出去的东西他都发出去了。
在很久前,林小宜去报案后,警察带他检查身体,没检查出什么情况,所以放走了张佑年,最终也只是追究了那间研发药剂的实验室。
他那段时间浑浑噩噩的,一直在想方设法和自己对抗,没法分心考虑反击的方法。
等再静下心来重新想起的时候,他做过好多次梦,梦见他拿着一把刀,准备找到对应的人,和他们同归于尽,但每次都总在紧要关头,在他已经举起刀时,准备动手时,被拽住手腕——沈时疏总在这个时候制止他,要他冷静。
甚至还总梦见张佑年站在他跟前,拿刀自刎,告诉他,不要脏了手,不要变成像他一样的人。
沈和也说过类似的话,告诉他,世界上有好人,但也有坏人,不能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坏,要当一个对别人好、对自己更好的好人。
但沈桂舟没做到,他甚至想过地球能不能一块爆炸,带着全世界的人一块死掉。
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沈桂舟甚至开始害怕自己,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扛不住,做出自己都没有印象的事,伤害到身边的人。
后面和小杨聊着聊着冷静下来,他开始着手寻找证据。他知道纪忱研发的药剂肯定不止用在他一个人身上,在他身上没有影响,不代表在其他人身上也没有影响。
他联系上了几位受害者,同样报案受理过,但让纪忱成功脱身了的,刚刚拿到了一手证据,一并发给张佑年和林小宜他们,让他们沉住气,没有他先发信息,不要回复,最后把全部内容都删掉了。
接下来该考虑的问题,便是纪忱有没有在这间房子里放过相关的文件合同,有,便能坐实纪忱和实验室的关系,但就算没有,凭借监禁绑架危害他的人身安全,也能给纪忱定罪。
但现在监控开着,他不好轻举妄动。
沈桂舟望向窗外,看了看逐渐暗淡的天色,收回目光。
–
纪忱隔天又来,说的还是那些话,沈桂舟没理他,自顾自地吃着饭,仿佛他不是被监禁,只是换了个环境。
在准备拿起杯子喝水时,杯子被纪忱拿走,沈桂舟抬眼看他,脸色不悦。
纪忱:“这是今天你第一次看我。”
沈桂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纪忱也仍继续说:“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拖,只不过——”
纪忱往沈桂舟边上凑近了几分,沈桂舟往后挪了挪,想远离他,最后退无可退,靠在床板上,纪忱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什么证据都没有用的,光靠聊天记录,我完全可以告你们诽谤,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你就此收手,我便不和你追究。”
沈桂舟笑了一下,比划:“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这是怕我真把你扳倒么?”
纪忱也跟着笑:“别太天真了沈桂舟,你能有什么能耐,我从小看你到大,你几斤几两,敢做什么不敢做什么,我应该比你自己都清楚。”
“我是没什么能耐,那你哥呢?”
“什么意思,”纪忱脸上的笑容一滞,死死盯着他,“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