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伤口里,还中了毒呢。”
银发人拨开他们的衣襟。身上的黑红血斑还在,但没有继续扩大。
他说道:“清淤散可以缓解,但真正解毒,需要特定的草药。”在他身后,栀子走过来,静静把手里的野草递上前。幺幺和空仔依旧难以置信:“那、那峦先生呢?而且你为什么要套话?为什么要我们说峦先生的事??”
银发人回答:“你们真的在说峦先生吗?
“还是,在说你们自己?”
他把草药揉成一团——非常简单粗暴地揉成一团——包进手绢里,栀子靠过来,用一块小石头将药包挤出汁水。
“你们或是被峦先生捡到,或者主动投入他师门。
“并且从你们的叙述里,可以听出他从未强求弟子做什么事情:
“无法参透他的思想,不必焦虑。
“作诗不合要求,不必心急。
“甚至,就连上山取材、采藤造纸这样的杂事,他也不会主动带上你们的。担心弟子受伤、担心太过劳累;是在你们反复央求下,这才答应的,对吗。”
银发人把汁水挤进水袋。闻了闻,皱眉加了几勺白糖。
——银发人随身带着糖罐。栀子微微一笑,托住他的长发,免得蹭上草汁。
“他不像个很强势的人。也不像幺娘所说,奴役徒弟,给他们洗脑。
“那既然如此,会不会,你们受伤,也并非由他造成的呢?——”
他摇了摇水袋,递给幺幺和空仔,
“幺幺刚才问,为什么没有找到峦先生。因为你指的路,本来就很模糊啊。
“——只说‘向着西方’,没有标记,或者更细的方位——
“因为你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吧。”
银发人忽地凑上前。
两个少年一吓,看见他银白色半透明的睫毛,还有上挑的眼尾。
“你们始终没有说过,此次上山,峦先生到底做了什么。你们又为什么会单独留下。”
这个很清丽的、先前投喂过两人的大哥哥问:
“在幺娘清醒前,
“不打算,和我说真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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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幺哭着,又害怕、又愧疚,时不时瞥一眼将醒未醒的幺娘。
“我、我们只是想跟上山去玩儿……”他小声说,极力止住抽噎,
“峦先生不让,但我们还是跟上来。结果中途走散了,被野兽追进山沟,又遭草野划伤了脚……
“我、我不是故意栽赃峦先生的……刚刚我妈说,谁害我们受伤,她就要打谁,她就要告诉全仙山的人……
“我太害怕了,我被她的样子吓着了——我不敢告诉她,
“让我们受伤的人,就是我和空仔——
“我们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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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人抬起头,看见栀子在远处捡着木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