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河流,万古青葱,人在其中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把人看得小了,心就大了,心一大,能装的东西就多。
装的东西多了起来,才会醒悟以前那个为了丁点情绪就敏感忧郁的自己有多不值。
正是这一次出行,让她的心境越发宽广豁达。
她还是喜欢宁焰的,但如今最喜欢的,已经成为了自己。
所以与其说她守着宁焰不嫁,不如说她现在还无意成亲。
因为,不论是大景朝还是朔望国,好像没有几个人能理解自己的妻子心在外面,而不在内宅之间。
宋欢喜觉得自己回不去了。
她再也不是刚嫁入显国公府,被薛氏等人刁难后只能趴在窗边、或站在院子里抬头仰望头上四方天地的女子。
当然,她对自己的变化并不排
斥。
如果宁焰也要将她困在内宅,她也是不会嫁给他的。
“往后三年,我想带着我爹娘到处走走。”宋欢喜说。
“去哪里?”朔东流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他们和我一样,从小小的杏花村开始,见到了许多本以为一辈子见不到的人和事,我阿娘的病只能那样了,而且他们年纪也不小,我想带他们出去散散心,说不定阿娘的病能更好一点。”
“然后呢?”朔东流心间酸涩,女儿有一对养父母,比对他们这对亲身父母还亲,这是不可更改的事。
“然后?”宋欢喜看着他们,笑了笑。
她发出邀请,“如果你们不介意,我也想带你们出去转一转。”
她说:“三年后,小弟就十七八了,到时候如果父王愿意放下手中权柄交予小弟,你们二人也愿意和我同往,那我也想让你们去看一看这个世间的波澜壮阔。”
朔东流瞬间心不塞眼不跳了,还有些高兴,“真的?”
宋欢喜点头。
朔东流就去看妻子。
望瑰漪也有些激动,女儿没有忘了他们。
她开始傲娇起来,抬起下巴,“那要看你阿父舍不舍得下权利了。”
“胡说,我怎么可能是栈恋权位之人?”朔东流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早就累了,“要不是光光还小,还天真单蠢,每日跟在茴茴身后吆五喝六的,我早就把这国君的位置交给他了。”
说罢他还不解气,一锤桌子,“但凡能成熟那么一点
儿!”
这么想着,底下几哇乱叫的声音就显得很讨厌了。
朔东流把头探出窗外,对着下面两个孩子大吼,“住手!还不快上来,天寒地冻的在外头打架,回头病了又要我与你们阿妈照顾,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你们快跟你大姐学学!”
惨遭无妄之灾的望茴茴和朔煌光:“……”
阿父有令,不敢不从。
他们不甘地瞪了对方一眼,同时扭过头去,还哼了一声,背对着背往暖阁里走。
随侍的宫女太监们赶紧一边拉一个,把自己的小主子拉下去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