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妄自菲薄,没人框定杀手只能做那些事,而不能做另一些事,况且时移世易,人也是会变得,你看你现在做这些不照样没人再有异议?”
宋欢喜侧身过来抱住他,“你有抱负,有谋略,更有责任心,若你真的只是为了杀顾执而报仇,大可不必做到这个地步,或者就算费尽心思利用平乱杀了他,也不用继续留在先帝手上当差,更不会一力扶持新帝上位,这样一来,你就不需要用自己来平衡整个朝堂了。”
宁焰有多优秀,宋欢喜是看到的。
宁焰自嘲,“你未免把我想的太好了。”
“那如果我愿意和你一起呢?”宋欢喜换了个方式问:“如果我愿意和你一起回大景朝,你会继续当这个定远王吗?”
“若是当这个定远王,新帝让你摄政,朝中需要倚仗你的兵权震慑四方,维持国祚安定,你会同意吗?”
“会。”宁焰毫不犹豫回道。
宋欢喜爬起来看他,“那你是为了王位,还是为了百姓?”
宁焰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睡觉。”
宋欢喜心中了然。
宁焰是个话不多说,却会多做的人。
还记得当初云州一战,他只是个从六品的屯田员外郎,被先帝和顾执运作到了战场上,按理来说赢不赢,怎么赢,都跟他毫无关系,且就算他有心展示自己,也不需要做那么多。
宋欢喜是很少听他提及那些战事,但后来她从钱如一那里得知,宁
焰用兵如神,每次做出的谋略都尽量减少己方损耗,还会在同伴危险时出手搭救,永远把最危险的任务分派给自己。
当时她就知道,宁焰不是一个在意荣华富贵的人。
他没有说过一句要对战友怜悯关照,所作所为却已经下意识去保护他们的命。
这样的人,要让他眼睁睁看着天下万民受尽苦楚而什么都不做,对他来说亦是一场折磨。
宋欢喜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着里面传来的有序跳动声。
咚、咚、咚,一声又一声。
他的脸是冷的,嘴是硬的,可心是有力且柔软的。
于是她说:“宁焰,这次我陪你。”
宁焰放在被褥中的拇指摩挲着她纤细的手腕,过了许久才在黑夜中低低发出一声,“嗯”。
两人这就算是说定了。
之后的几天,他们就哪儿也没去,只在平州城里逛了逛,看看城里面的人,再关注一下县衙的公告。
他们也会出城去,只不过路过的村子大多人烟稀少,只有遇到人了,才会停下来询问一些当地的基本情况。
其间宁焰还去了趟昌平县,专门处理那些流落在外的劫匪。
手上有人命的一律押送大牢等候审讯,没有的直接放归回家,并分给他们一些粮食种子让他们依据农时耕种,要么就是安排他们去做工,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在山上当劫匪了。
这还没完,劫匪一事让宁焰看到了这些州县迫在眉睫的问题,处理完了昌平县的
劫匪后,他立刻手书一封让人传回上京,让朝廷下令大面积剿匪,根据劫匪的身份和犯过的案子进行相应处理。
这里面还有很多细节,宁焰没提,他只需要掌握大致的方向即可。
宋欢喜在看到他认真严肃的办公状态后,忍不住道:“你连安抚百姓都这么熟练,要是真到了朔望国让你当一个游手好闲的官儿,你肯定会很快厌倦的。”
宁焰看了她一眼,从工作状态中走出来,拉着她翻身上马,继续往其他地方去。
他们一直到把平州下辖的九个县大致看了一圈儿后才准备回去。
仔细算算,这次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于是回程的时候没再耽误,一匹快马顺着云州到涟城的关卡回到朔望。
而他们的身影刚刚出现在涟城境内,在这里守了一个月的人就立即找上来表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