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您别动!让我来就好!”整得馥碗都以为自己是什么神秘组织的大哥,去哪都有人捧着。罗域围观了半天,眼看着馥碗被隔壁班的班草塞了超大束的一把野花在怀里,精致疏冷的眉眼都被遮了一半,藏在头发里的耳尖也微微发红,终于单手握拳,用手背抵着唇咳嗽了两声,以免自己笑出来。他们俩已经是站在营地的最外围了,结果那男生居然还能顶着罗域的凝视跑过来送花,可见他背后的队友们感谢馥碗的心意有多么强烈。馥碗抱着花默默地站了两分钟,让远处“偷看”的人满足了一把,不再杵在暗处“观察”他了,才转过身背对着营地,撩起眼皮,直勾勾地看罗域。他双眸清亮,这会儿还带了点不自觉的无辜和难为情,罗域顿时心就软了。他收了笑意,大步靠近少年,伸手把那束野花接了过来,又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片细长的草叶,细心地把花扎到一起。馥碗看着男人利落的动作,不知怎么的就说了一句,“你也笑我。”罗域忙把扎好的花放到隔壁的大石上,拉过馥碗,伸手给他拍身上沾着的细碎花瓣,边拍边哄道:“我哪会笑你?我是觉得小朋友太可爱了,忍不住心里高兴。”“你就是笑了。以为我没看见。”馥碗语气平淡地说。罗域正弯腰给他拍腿上的草叶,闻言抬头细细瞅了瞅少年的眼睛,低声说:“那是我不对。让小朋友委屈了,你要怎么样才原谅我?”“你说自己委屈我就原谅。”馥碗说。“?”罗域不解,温和地问,“这是什么要求?为什么要说我委屈?”“你说我委屈是无中生有,我不高兴,那你也说自己委屈。”馥碗有理有据地分析。罗域一时有些错愕,反应过来馥碗是觉得没面子后,又是无奈又是喜欢,面上却佯装严肃地训道:“就属你会说,我说你一句委屈都不服气。非要我也说自己。”“谁叫你乱说。”馥碗理直气壮。他始终毫无避让地看着罗域的眼睛,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好像要跟人吵架一样。可罗域看了半天,没顺着话“吵架”不说,反而勾唇笑了起来。远处的学生已经集中精力去建营地了,没人有空注意这边,罗域克制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抬手疼爱地捏了捏少年的下巴,又用指腹揉了揉被他捏红的那一小片细腻的皮肤。空着的手悄悄把人牵了,声音放得很低地哄:“我疼你还来不及,哪会拿话取笑你?说委屈,是真的觉得小朋友难为情的样子很可怜可爱,也很……”罗域靠近了馥碗,低下头,哑声说:“让我心里疼得慌。发现小朋友好像会撒娇了,我舍不得拆穿又觉得喜欢得不得了……”话音未落,男人微微勾起的薄唇就被馥碗捂住了。馥碗头一次被说得失了分寸,凶巴巴地瞪着罗域,小声警告:“再说奇怪的话,咬死你。”他急得连平时惯用的“揍你”都换成了“咬死你”,可见有多气急败坏。罗域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也不急着挣脱,而是腾出手搭到馥碗背后,一下一下慢慢地给他顺气,狭长的双眸深深浅浅的,哪一寸目光都饱含情意和喜欢。他预见到了馥碗的所有反应。无论是什么情话,稍微过火点或者亲密点,馥碗都会炸,不肯让罗域继续说。可恋爱就是,越不可言说的,越动人心。跟馥碗这样的小朋友谈感情,不打直球他能一辈子搞不清楚别人在撩他,更别说意识到自己不好意思了。罗域太了解他。两人安安静静地站着,凑得很近,连彼此呼吸的节奏都能互相感知。馥碗被安抚得冷静了下来,却还是不太自在,松开手推了一把罗域,退开了说:“我回去了。”罗域挪了一步把人堵住,声线低沉而温柔,说:“别急着跑,没有闹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听听心里话。”他说的是“你”,而不是常用的表示包容溺爱的“馥碗小朋友”,意义就不言而喻了。稳重克制意味着很多表达爱慕的话都不能随意宣之于口,可罗域再如何成熟,实际年龄也是22,血气方刚冲动的年纪,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这辈子也就只看着这一个,努力了很多年,才真正近距离地看到感受到,真要一直保持稳重,也是很难实现的事。今天的对话未尝不是一种属于罗域自我的抗争。他喜欢馥碗,从小到大的信念就是变强,救小朋友,保护馥碗,于是他变得成熟可靠,年纪轻轻就好像是长辈一样,什么事都能办成,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到,从不做让馥碗为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