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铮想起昨日福安临死前说的话,脊背忽然一阵发凉。
引人抓奸
冷宫。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迈步入内,与周围缟素暗白形成鲜明对比。
福安公主是燕北罪人,死后不发丧,不悼念,不配葬入皇家地宫,就连府内从外边瞧也与平常几乎相同。
只有这宫中最清冷的别院才可简单布置一番。
灵堂之上,棺椁之下,白色蜡烛的火苗轻轻跳动。
晋元太子阖眸,在下首站定,取了三支檀香点燃。
“殿下,您怎么来了?”
福安公主身边的嬷嬷面色一慌,上手就要去夺那根香,“万万不可,公主如今是罪人,您何必来蹚这趟浑水,若让外边人知道了怎么办?”
这太子之位怕是要被人惦记上。
福安公主殁了,太子如今是皇后娘娘唯一的依靠,万万不能出一点事才好。
说话间,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嬷嬷面上一慌:“殿下,您快藏一藏!”
晋元太子清风冷月地站在那,眉宇冰凉,“斯人已逝,若还要火上浇油,本宫倒是要看看是哪个胆子大的不想活了。”
嬷嬷为难的匆匆出去,正要阻了那人,只听轻柔声音响起,“臣女是特地奉爹爹之意来送公主最后一程,烦请嬷嬷让一让。”
沈瑶站在院子中央,垂着头,甚是乖巧。
嬷嬷面上一愣,“赵小姐?”
沈瑶理了理自己的衣摆,方才来得急,不小心沾了些灰,在满身素色中看着尤为显眼。
自回来后,她多次接近太子,可对方都是淡淡的。
福安公主是太子长姐,她猜晋元太子一定会出现在这,等了半日,果然将人等到了。
沈瑶温婉地拢着手中一捧白菊,“姑姑,臣女给公主奉两只细香便走,劳烦您了。”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晋元太子一脸疲态,抬眼见到那女子一身素服,开口道:“让她进来。”
沈瑶恭敬地行了一礼,上台阶时脚下不稳,竟直直朝前边栽去。
“哎——”她惊呼出声。
半盏茶后,身下却不是坚硬的板石。
沈瑶缓缓抬眼,低喃:“殿下……”
这一声叫的婉转低软,如流水淌过晋元太子心头。
与此同时。
宽阔的宫道上,沈钰随指引姑姑走在路边。
迎面的八个侍卫抬着宫舆走近,坐中之人高高在上,到了角门边,沈钰俯身行礼。
裴铮扫了一眼,“县主今日怎么得空入宫了?”
沈钰微微一笑:“贵妃娘娘召见,想要同臣女说些家常,六殿下是和赵小姐刚从淑妃娘娘宫中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