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之祸,褒姒之流,早已成了流传千古的唱段,皇家最忌出情种,如今还一口气卷进了两位皇子,皇帝定饶不了她。
沈瑶悔的肠子都青了,她绞尽脑汁带着秦碧春回到相府,又费尽心力靠近太子,游走于权位之流,只差一点她便能入主东宫,成为未来燕北最尊贵的女人,可棋差一招,怎么就忽然落到了魂死身消这副下场?
她不甘心!
究竟是谁在背后谋划了这么一出?又这么正好的将所有人都算进了一个笼中?
沈瑶头脑登时转动飞快,看向前方时,谢贵妃正慢条斯理地起身,“如今外头不太平,臣妾今日还留了清宁县主在宫中,想着等会多派些人手将她送回,也好全了沈家男丁在战场为陛下尽忠之意。”
裴行远微微颔首。
跪在地上的沈瑶忽然像打通任督二脉,身体抖的跟筛糠一般。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太子和六殿下齐齐出事,如今皇子中尚能抗事的所剩不多,其中风头最盛的便是九殿下。
九殿下和谢乘渊是表兄,沈钰又是谢家未来的儿媳妇。
一定是她!
一定是沈钰在背后出的主意!
沈瑶刚要张嘴,谢贵妃不动声色一个眼风带过,便有旁边会看眼色的老太监捏着布团上前。
胸腔忽然一哽,她一声没吭出,直接被人捂了个严严实实。
沈瑶面露惊恐,拼命摇着头,明艳的脸被布团撑的有些变形,扭曲着看向裴铮,妄图他看在往昔的份上,替她说上两句。
谢贵妃按了按眉心:“陛下经不得吵闹,还不快些弄出去。”
话音刚落,外头便进来了几个太监,手脚麻利地捆了沈瑶,暗夜长道中,唯余女人低声的呜咽。
谢贵妃出了集贤殿,沿着朱红色的廊柱朝外缓步走着。
里边的声音隐约可闻,裴行远平淡的语气传了出来,没刻意避人,直直落入她的耳内。
“六皇子染了顽疾,即日起搬去汉街长径。”
太监细声细气地问道:“陛下,赵允瑶一事是否要通知赵府?”
“不用。”裴行远说:“赵相好歹是老臣,为燕北江山出了肱骨之力,朕不能寒了老臣的心,你说是不是?”
太监头转瞬又低了低,“陛下英明。”
赵庆培根基厚,若非斩草除根,轻易动不得。
龙座上的人微微思索后,开口道:“燕北兵败前线,西凉蛮子于京都埋伏挑衅,刺杀太子,且掳走赵家小姐,按这个吩咐下去。”
“是。”
与此同时,晚风吹起谢贵妃华丽的裙摆,金线流转,像是黑夜中藏羽的凤。
裴行远还是没有放弃针对沈家的念头,一箭三雕,既圆了太子的刺杀,又除了沈瑶,斩断赵庆培目前的一大助力,最后挑起民愤,怨声一起,沈家再度如火上炙烤,到了那时,就是真正削权定罪的好时机。
谢贵妃回到未央宫后,偕沈钰出了门。
二人走在长街上,灯火之光浅浅落在她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