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心软,谢贵妃却不尽然。
开春后,裴行远忽然病倒。
太医们束手无策,连沈钰都被传唤入宫了,死马当活马医,她搭脉后,同太医院一起拟了个方子,不痛不痒地加了几味药。
疾病来势汹汹,裴序代理监国。
皇后知道后怒了,在长秋宫发了好一通火,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皇子中能堪大用的没几个,太子尚在昏迷,苏醒与否还未可知。
沈钰在未央宫喝着茶,接过谢贵妃递来的几张信纸。
短短几条,很快就看完了。
谢贵妃坐在上边,瞧着她露出一抹笑,“本宫倒是从没想过乘渊那张嘴,竟也有服软的时候。”
上面的话她看了都不由耳热。
少男相思之意,娓娓道来。
“你瞧瞧有没有少的?”
沈钰神色一点点凝重起来,半晌,她道:“东鲁那边放了毒瘴。”
谢贵妃重新拿过那叠纸,上面依旧是一些情话,笑靥一点点敛起。
“怎么看出来的?”
沈钰按着她的手,摸到纸张正面凸起的条纹,长长短短,排列有序。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通信方式。”
每一笔都能在一本书上找到对应的字,连起来便是新的信息。
表面是情信,其实作用有两种。
她说会去寻他,快五个月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东鲁气数将尽,燕北不肯和谈,毒瘴是最后的底牌,只要攻破,打下它是水到渠成的事。
如今棋差一步,裴行远未能真正放权,后宫还有皇后和诸位妃子虎视眈眈。
每个人都想在最后分一杯羹。
建章宫外,皇后要见裴行远,被谢贵妃的近侍拦在门外,“娘娘,贵妃娘娘有令,陛下需要静养,无诏不得觐见。”
“狗奴才!本宫还没死呢,谢明薇便要踩到本宫的头上,谁给你们的胆子!”
那人挨了一巴掌,慌忙跪下:“是……是陛下之意,侍疾只要贵妃娘娘一人,奴才不敢妄言啊。”
“让开,本宫要进去!”
因着太子,皇后瘦削不少,刚要抬脚,门口乌泱泱跪下一群人,形成人墙一般堵在她面前。
虽没反抗,到底冲撞了,皇后怒从心起,正要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皇后娘娘驾临,臣妾有失远迎。”
谢贵妃裙带微扬,满头珠翠,瞧着比往日华丽更甚。
二人正面相迎,皇后气势硬生生被压一截。
她上下打量后,冷笑一声,带着压抑多年的仇怨,“谢明薇,你终于不装了。”
往日人前的恭敬退让,不过是这女人的一层假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