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暗线将方才宫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报了上来,杨淑面色微沉,叫人瞧不出在想什么。
没来由的心慌在眉心狂跳,她和皇后虽常有往来,大多在人前,已经很多年不曾明目张胆的私交。
毕竟明面上,她是谢贵妃的长嫂。
通传声后,杨淑迈着小步进了长秋宫,行了礼,问了安,还未抬头,凤座上的人直接开门见山。
“准备一下,将你那小儿子送到西郊别院。”
杨淑动作微顿,“还请娘娘明示。”
皇后勾了勾唇,淡笑道:“怎么?还真带出感情来了?舍不得?”
“当年将那孽子寻回京中,为的就是今日大业不是么?本宫有意与西凉和谈,让西凉皇后助我一臂之力。”
杨淑迟疑问:“娘娘要夺位?”
“本宫难道要坐以待毙?”她冷冷瞧着底下跪着的人,“别忘了,你兄长和子侄一家还在本宫手里,别想着动心思去陛下面前胡言乱语。”
话落,她险些冷笑出声,也罢,如今谁都见不了那人。
是她多虑了。
杨淑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由攒起拳,闭了闭眼,咽下这口气道:“臣妇不敢,只求娘娘手下留情,尧儿自小锦衣玉食惯了,哪怕是送回西凉,这一路也让他少吃些苦。”
“自然。”
命令下了后,杨淑没有久留,路上一直思忖回府要怎么同谢景尧解释,却越想越忍不住心烦。
当年将他抱养回来,不过是想当颗捏在手中的棋子,然后顺理成章嫁给谢允。
可滴水也能穿石,几千个日夜奠基了他们之间的母子之情。
杨淑到底还是不舍。
天色沉沉,似是要落下一场大雨,周边的商铺早已收摊,木门关的整整齐齐,街道莫名添了几分寥落冷清。
“咔哒——”
石头碰在车轮的巨响在耳畔惊起,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杨淑抬眼,“怎么了?”
无人应答。
那股惊慌感觉更甚,仿佛头顶悬了一张巨大的网,只等她落阱之时。
一刻,两刻,有声音再度响起,“王妃,都解决了。”
杨淑心底一松,这人她熟悉,是一直在自己身边的暗卫。
锦帘被风吹开一角,女子抬手掀起,忽然,银光骤然一闪,刀锋扫过时,银色的铁面映出车里人骤然紧缩的瞳孔。
血注如泉,溅开一朵朵红浪。
杨淑撑着最后一口气:“怎……怎么是你?”
沈钰勾了勾唇,“作为穆王府的准儿媳,送未来婆母一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她利落下刀,很快,原地只剩一具无首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