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伺候的贴身嬷嬷去太医院寻了准备用在昭仁公主身上的密药,回来时,长秋宫一片浓烟滚滚,心下顿时暗道不好。
殿门早已打开,却黑的不成样子,火苗早已将房梁烧透,里面火海绵延,不时还有顶梁倒落。
她瞬间脱力般跪倒在地,惊嚎道:“皇后娘娘!”
披着羊皮的狼
长秋宫起火,皇后和昭仁公主不幸薨逝。
裴行远听到后发了很大的脾气,龙体每况愈下,竟是比从前更加严重了。
后宫向来都是东风压倒西风,长秋宫一倒,谢贵妃理所当然地挑起六宫之权,从前是协理,如今已经是名正言顺。
前朝关于重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但仍有保守派紧咬不放。
原因无他,谢家世子在东鲁战事中连输两局,将刚到手的城池赔了一座回去。
东鲁在战场布毒瘴一事瞒不住,保守派老臣担心此刻立太子,会让谢家生了卖国求荣的心。
京都一时风声扬扬。
沈钰日日在平阳侯府和书局间往返,巨大的炼药炉前,她几乎两天炼一炉新药,让人快马送到前线,用于破解毒瘴。
这日,和往常一样,她再度乘马车回府。
天色渐暗,战事在前,京都也不复往日的热闹。
商铺紧闭门扉不说,个个都怕东鲁探子会莫名奇妙在街上滥杀无辜。
长长的青石板路上,安静地只剩下车轮滚地的声音。
沈钰阖着眸,正在思索方才一味药的投放顺序,忽然,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
蝉衣率先开了刀锋,却被主位上的人拦下。
“不必。”她的半张脸拢在暗夜下,笑容晦暗不明,“我正愁寻不到合适时机,不曾想这么快就主动送上门了。”
马车被截住时,东鲁探子还在沾沾自喜,“这谢家世子战场骁勇,小娘子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花瓶,好抓到竟然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切。”
“一个在乡野长大的医女而已,你还想她有多大本事?”
另一人两眼微微放光,醉翁之意不在酒道:“原是这样,想必该有几分伺候人的功夫。”
蝉衣冰冷的眼风扫过,险些将手中的玄铁剑柄捏碎。
这些要死的泼皮,主子也是他们配惦记的?
余光瞥向沈钰,少女端坐在软椅上,眉目疏懒,一脸平静,像是眼前根本没这几人。
这种静默的蔑视,比任何一种言语更叫人觉得憋闷。
其中一人忍不住,刚要上前,却被身后另一个大块头拉住,“少做梦,殿下说了这女人有大用处,若碰了她,谢乘渊觉得破鞋不值钱,你自个提着人头去请罪。”
那男人嗫喏一下,心有不甘地啐了一口,换了女暗卫过来将她带走。
秋瑾收到消息,正在书局中整理明日要用的药材。
她匆匆扫了一眼,蓦然笑出声,“把主子带去东鲁,跟将披着羊皮的狼放进羊群有什么差别?”
如今隔得远,炼药是费劲了些,可要到了东鲁,于沈钰来说是如虎添翼。
简单修了一封书信送去平阳侯府,就说沈钰炼了新药,去边境寻谢乘渊了,让江文瑛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