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抬眼,绛紫的袍服锋芒毕露,犹似盘旋在湖底的恶蟒,睥睨着少帝。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外头飞卷的雪花沫子奋力一拍。
首辅果然知晓那酒有问题。
他从容不迫,慢条斯理:“少帝赢弱,枉费先帝嘱托,不事朝政,荒废朝纲不似人君。本官既是内阁首辅,就该替先帝好好收拾少帝酿成的烂摊子。”
一番话,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驳斥少帝“不似人君”,这不就意味着他要替少帝治理朝政。
少帝额间冷汗频出,赢弱的身躯因愤怒而颤抖,下一刻便吐出一口鲜血来!
大殿乱作一团。
太医在内殿替少帝诊治,倪酥在外头等候,却隐隐察觉出不对劲。
果然,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女郎惊恐万状的看向身后的裴郁。
他并未靠近,只是越过倪酥径直坐在了不远处的软塌之上,姿态闲适,嘴角噙着笑意,却透着高高在上的威压。
倪酥不欲多留,快步离开。
裴郁却伸出手,握住了女郎柔若无骨的腕子,从上至下打量:“衣裙很漂亮。”
女郎眼睫微颤,洁白的贝齿在殷红的唇瓣上咬出一排牙印,移开视线:“只是随便拿的。”
她脸颊烫的厉害,是羞耻,更是愤恨,只是轻微的触碰,便叫倪酥想到那晚的侮辱。
男人却低低的笑出了声,嗓音又沉又好听,扣住细腕子的指节微用劲儿,轻而易举将柔若无骨的女郎扯进怀中。
倪酥结结实实坐了满怀,在触碰到男人坚硬大腿的瞬间,被烫到了一般,立刻就要挣扎着起身。
裴郁炙热的大掌强势扣住她的腰:“躲我?”
女郎闭了闭眼,杏眼慌张地乱眨,连带着睫毛颤抖:“你快放开,我是你皇嫂,我们不能这样!”
“哪样?”
“同床共枕了,还在乎这样那样的?”
这直白又戏虐的话,叫倪酥简直羞愤难当无地自容,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眼,嗔怒的盯着他。
裴郁看乐了。
好看死了,他简直爱死了。
“放开!”女郎激烈的挣扎,眼里的恨意呼之欲出。
裴郁一只大掌将人禁锢的更紧,腾出另外一只手,将修长的一根手指轻轻贴在女郎柔软的唇瓣之上。
好心提醒:“嘘,你丈夫还在里头呢,要是被他发现就不好了。”
女郎果然停止了挣扎,不过却是一本正经的将握住自己腰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很奇怪,这次裴郁没有为难她。
倪酥站起身,尽量保持气息平稳,一字一顿:“那晚是个错误,这个错误绝不能延续下去,从此以后我们不能再见面。”
裴郁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味道。
“皇嫂未免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