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青玄:“………”
“殿下快进去吧,可别让御史大人对袁侍郎行刑了。”房青玄体验过御史台的刑具,每一样都是刻骨铭心的痛,他现在再次来到御史台,手脚还是会隐隐作痛,当初那种骨头要被生生夹断的感觉,还尤为清晰。
不过有太子在身边,他心中的阴影,并未对他造成大多影响,他表面看上去仍然是风轻云淡的。
谁都没想到仅仅几个月过去,他从会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官,摇身变成太子身边的红人,并且深受太子殿下……宠爱。
元长渊拉着房青玄的手,指尖在那柔软的手心上挠了挠:“袁侍郎不受点罪怎么行。”
房青玄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若是袁侍郎一点罪都没受,就被放出御史台了,那工部尚书肯定会怀疑袁侍郎是供出了他,才得以被放出,到时必定会对袁侍郎的家人不利。
袁微现在之所以不敢直接招出工部尚书,就是因为工部尚书拿他的家人做为威胁,就算是把袁微放出御史台,他肯定也不愿意离开,甚至会主动揽下所有的罪。
工部尚书随时都会杀害他家人性命,他赌不起。
“是微臣思虑不周。”
房青玄光想着拉拢袁微了,忘了工部尚书还未落网,若是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是没法逮捕工部尚书的,因为工部尚书的妹夫,正是镇守边关的骠骑大将军。
贸然审问工部尚书,必定惹来大将军不满,此事必须要好好斟酌。
“太子殿下驾到。”门口小吏大喊一声。
正在审问犯人的御史大夫,躬身走来跪拜:“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元长渊睨着御史大夫的头顶:“袁微审得如何?”
先前太子已经吩咐过了,对袁侍郎不要出手太狠,所以御史大夫特意命人收了劲,行刑时,看着好像打得很用力,实际上袁微只是受点外伤,没有伤到内里。
但袁微毕竟是个读书人,哪里受过这样的罪,被打了几十大板后,人已经快要晕过去了,此刻正趴在地上,疼得脸色胀红发紫,官袍上也染了血。
元长渊只是轻飘飘看了一眼:“继续打,打得他招供为止。”
房青玄不忍心看,打开玉骨扇,遮住面,再转过身去。
袁微本来要晕了,被打了几板后,人又清醒了,他仰起头来,手指抓挠着地面,留下十条醒目的血痕,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道:“太子殿下,我什么都招,我确实……贪下了修官道的银子,工部所有的账本都是我伪造的,其他人对此事完全不知情,全是我一人所为……”
元长渊道:“将他关进大牢。”
袁微被人拖了下去。
房青玄贴到太子耳边,轻声说:“殿下,微臣先走一步。”
元长渊撩起他鬓边的一缕碎发:“去吧,要时刻记得遵守夫道。”
房青玄:“………”
袁微被扔到了一堆干草上,意识差不多模糊了,就在他要闭上眼的时候,一双白色的锦靴出现在他眼前,并带来一缕好闻的甜香,那香味像是一团柔软香甜的梦,将他包裹住了。
袁微不知道来人是谁,对这个香味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也懒得抬头去看,反正他都要死了,不管来人是谁,都与他无关。
“袁兄,你的妻儿在兰台上替你求情。”
一个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裹着一层薄膜似的,他听得不是很清晰,脑子里鼓鼓胀胀,只隐约听到了妻儿二字。
袁微猛地瞪大眼睛,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握住了房青玄纤细的脚踝:“我什么都招,都是我做的,尚书大人对此毫不知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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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都是我做的……”
说到后面,袁微泣不成声,字眼都被吞了。
房青玄蹲下身,将袖中的步摇拿出来,步摇上的小铃铛摇晃着,发出悦耳的声响:“袁兄,你妻儿都平安无事,我已命身边的贴身侍卫去保护他们了,你且放心,这个步摇是你家夫人给我的,她还在家中等你,你若是死了,她又怎会独活。”
袁微本来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听到房青玄的话,他爬了起来,将步摇拿在手里,看了看,再扣在心口处,哭道:“我怎舍得抛下她,只是身不由己啊!”
“你不用担心尚书的威胁,好好活着,等一家团聚。”
“你……”袁微擦干净眼泪,才看清楚房青玄的脸,很快便认出来了:“你是太子侍读…房青玄,你怎会来此?”
房青玄没什么架子,半跪在干草上:“太子殿下知道你是清白的,特意命我来此,方才打你那几十板,不过是做戏罢了,让袁兄受了皮肉之苦,真是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