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关上了。还被上了锁。站在门口的旦尔塔沉着张脸,“……防贼呢?”“也差不多。”歌利亚揉了揉眉心,“昨晚上,也不知道是谁偷偷过来,想把妈妈藏到自己的床上。”迦勒心虚,“我那不是希望妈妈早点从幼卵里出来吗?孵蛋听说过吗?都是卵生生物,多在我床上待几天,用我的腹肌暖一暖,说不准现在妈妈已经破卵出来了!”“呵,”歌利亚冷笑,“我怕你半夜翻身把妈妈压着。”“……怎么可能啊!”另一边抱着手臂的伽玛小声嘟囔道:“要真能用腹肌孵妈妈,我估计连眼睛都忍不住眨一下。”他会想把妈妈破卵而出的那一幕,深深刻印在大脑里,变成可以独自享有的珍贵回忆。“是啊,真到了那个时候,谁舍得闭眼?”塞克拉揉了揉脑袋,“好烦,怎么还没轮到我!”早就把日程表背得滚瓜烂熟的歌利亚:“今晚就该你了。”“……先留乌云照看的吧,我们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盯着门板的旦尔塔眉眼冷凝,似乎只要离开了虫母的视线,祂就会如顽石一般冷硬,不见分毫柔情。“那几个孩子还在叫着见妈妈呢。”伽斓有些头疼。和冰人族首领安排见面的那天,五个白发子嗣被阿舍尔支开去熟悉战舰,谁能想到等他们熟悉完回来,虫母却不见了。为了防止意外,同时也出于虫群们的一点儿小心思,他们并不曾将虫母变成幼卵的事实说出去,而是在白发子嗣面前隐瞒了这个真相。——白发子嗣们单独占有了属于妈妈的六百多年时间,而雄性虫族们只是想让幼卵状态下的妈妈身边只有他们,这应该并不过分吧?于是在某种心照不宣下,虫群们一个个守口如瓶,倒是把五个白发子嗣急得直上火,一致认为是这些土匪私藏了妈妈。当然,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的认为也不算错。“总之不让那五个白毛崽子上这一层就行。”迦勒满不在乎,“还有那个冰人族的什么首领,就不能直接杀了吗?”“不能。”几个雄性虫族转身,一边走一边道,“妈妈留下他还有用。”“那个废物能有什么用?还敢用奴隶契约冒充婚约,我当时就想扭断他的脖子。”“妈妈想利用他洗清从前那些泼在虫族身上的脏水。”“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创始者号上的这一层,是专门清理出来用于保护幼卵的场所,当充满童趣的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乌云一个的时候,他乐颠颠地掀开半截遮光布,便坐在桌子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沉睡中的幼卵。比起第一天找到时的大小,幼卵在原有如鸡蛋大小的基础上,又稍微长大了一点点;颜色愈发清透,像是质量最好的珍珠,唯有那道横在幼卵上的裂缝略显狰狞,看得乌云忍不住心疼。但还不等乌云心疼几秒,睡在柔软小被褥里的幼卵忽然颤了颤。乌云:!那是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金发的高级虫族猛然坐直,陷入一种全神戒备的状态,只紧紧盯着幼卵,不想错过任何变化。幼卵颤动的幅度略微增加,就像是藏匿在里面的ioy在伸懒腰,这才惊动了本就轻薄剔透的卵膜。在乌云近乎痴迷的注视下,珍珠白卵内的生命才堪堪恢复意识——一睁眼,脑袋终于有几分清醒的阿舍尔坐在一片黏糊糊的封闭空间里,茫然又钝感。他的周身是一种甜腻腻的水液,浸润全身,到处都湿答答一片,赤裸漂亮的身体被粘液覆盖粘连,就连张开手指,走能看到指缝间拉丝的透明质地。
阿舍尔仰头,在模糊的卵膜之外只能看到大片的色块,无法进行具体分辨。他尝试使用精神力,但卵膜的存在就像是一种强劲的隔膜,将高级虫母的精神力尽数挡了回来,甚至在使用过后,还反馈给阿舍尔沉甸甸的疲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抬脚蹬了蹬卵膜的阿舍尔,忽然听到了一道本该消失的声音——【抱歉宿主,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阿舍尔:?“……你不是应该和我解绑吗?”【是这样的。】机械音的模拟器说话干巴。【但是这个小意外,令我目前无法与宿主解绑。】“什么意外?”阿舍尔深深呼出一口气,抬手摸了摸珍珠白的卵膜内壁,伴随着他的动作,这枚安静躺在饲育箱里的幼卵,也在乌云滚烫的目光里慢吞吞地扭了扭身体。……太可爱了!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好可爱!好喜欢妈妈妈妈!乌云忽然抬手捂住了鼻子,避免自己在幼卵状态下的妈妈面前出丑。被妈妈可爱到流鼻血,一定会成为黑历史的吧!幼卵内,莫名后背发凉的阿舍尔摸了摸手臂,脑海里响着模拟器的解释,而他的神情则逐渐从不可思议变得麻木平静。阿舍尔:“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变成了一个只比鸡蛋大一点儿的虫卵?还没孵化?”阿舍尔环顾四周,脸色难看,“怎么才能出去?”【被正常孵化后,就能出去了。】“怎么孵化?”模拟器无言,这个意外的源头在于,它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一切只能阿舍尔自己摸索。在模拟器这里再得不到其他答案的阿舍尔心底冷哼,他继续观察着这枚锁住自己的幼卵,正准备继续探索,却忽然不受控制地滚了一圈。“唔……”像是在坐过山车,小小的幼卵晃得刚刚清醒的阿舍尔头晕眼花,还不等缓过一口气,他便发觉困住自己的幼卵似乎被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阿舍尔:?这一回,许是光线和角度的变化,他看到了那截横在卵膜上方的裂缝。裂开得不算彻底,还有一层轻薄的半透质地作为媒介,正好可以模模糊糊透出几分外界的情况。阿舍尔眯眼,透过窄小的缝隙,看到了一张俯视着自己的脸。英俊帅气,金发碧眼。但哪怕他再魅力十足,也无法改变这是一张巨大无比的脸,像是兔子遇见了大象,就是平素波澜不惊的阿舍尔,都被那硕大无比的眼睛给惊得喘了半口气。阿舍尔:……感觉一巴掌自己就能被拍死。虽然这张脸变成了庞然巨物,但阿舍尔到底认得清自己的子嗣,看出了那是属于乌云的轮廓。他想做什么?这样的想法才刚刚升起,原本捏着自己的手指开始继续动作。珍珠白的幼卵被高级虫族小心拿着,离开了温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