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半段,菜品上得差不多,好几个人离开到外面透风。
桌上只剩她、周蔚、裴岑,还有一个伴郎。
她纠结要不要出去转转。
无意间瞥到,女方亲戚桌上一个中年女人。
两人眼神对上片刻,后者瞳孔放大了瞬,硬是仔细观察了会儿。
钟善只当是打招呼,笑着点点头。
那人却起身,朝着她走来。
周蔚:“你认识?”
她摇头。
“女娃,你是不是叫……”女人脸上没笑,不像是搭讪,更像是盘问,“这破记性,实在记不住。”
一旁,裴岑皱眉,不动声色地换到离她近的座位。
钟善端着玻璃杯,暂时没喝果汁。扬起礼貌的微笑:“阿姨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女人没回答,念叨着什么,忽然用力拍了下脑门,“想起来了!”
“你爸叫钟宏才是不是?”女人肯定道,“你在医院伺候杨阿婆的时候,我们见过,杨阿婆是我大舅母。”
啪。
玻璃杯摔到地上,碎片混着橙色的芒果汁,朝四周飞溅。
脚背上同时传来凉意和痛意。
见她不说话,女人语速飞快:“我差点没认出来你,得有四年没见了吧,你现在在哪工作呢?没听到过你的消息了,咱俩来加个微信吧。”
钟善后知后觉,挪了挪脚,勉强挤出一抹笑:“我……”
“先处理下脚。”裴岑起身,不由分地打断,给郁文朗使眼色,“去找陶冶。”
隔壁的谭雅也赶过来,关心道:“善善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们先出去。”
钟善也想快些逃离这里。
尤其她听到,女人回答别人的疑问,“认识啊,我大舅母去世,就跟她家脱不了干系……”
甚至于,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不能阻止别人怎么说,无措地望向裴岑。
“看路。”他提醒。
似乎根本没在意,身后的人在讨论什么。
酒店服务很好,见到裴岑扶她出来,立刻取来碘伏棉签,跌打损伤药品。
两人就近在走廊休息处坐下。
有几块玻璃渣扎进肉里,不深。
“忍一忍。”他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镊子,半蹲下去,手掌捏着她脚踝,“疼了说一声。”
伤口有点深,很痛。
痛感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出神地盯着裴岑一圈一圈缠胶带的手。
“好了,试试能不能走?”他起身。
钟善像听话的木偶,站起来,抬了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