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板下的暗道不知深有几许,欧阳搀着孤行少,深一脚浅一脚往下走,听孤行少的话意,那追到密道里的人似乎还来者不善。欧阳拉着孤行少的胳膊往肩上压了压,暗道太窄,两人必须要紧贴着彼此才能通过,欧阳道:“你的无痕宫也忒好闯了吧,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直捣密道。”孤行少斜睨着欧阳道:“可不是随便的人。”“那你得罪的人还真是厉害……”孤行少睨着欧阳的眼眯了起来,没多少好声气:“不是本座得罪的人。”此处只有他们两人,言下之意就是指得罪人的是欧阳。欧阳下意识道:“怎么会是我?我得罪了谁,还敢追到你的地盘上来?”孤行少挑眉:“你确定?”欧阳一愣,脑海里立时浮现出一堆暗影,只是还颇不能自信:“大蝙蝠怎会知道你的密道?”“你只得罪过他们?”其实严格来说,她还把另一个人得罪得更厉害些。只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姚曼歆不是一般的记仇——不惜跋山涉水也要来这冰天雪地里取她的命……“即便我得罪了她,也不用突然追得这么紧吧?毕竟这几个月她好像也没整出什么幺蛾子……”自出了平南封地,公主的追杀就消停了。孤行少好心提醒道:“外头围着的蛊虫,和驱蛊的蝙蝠。”欧阳撇嘴:“大蝙蝠是冲着巫蛊来的,再说了,这也怨你,竟被人围了山不算,现在还直捣黄龙……”“嗯?言下之意还是本座能力不济了?”孤行少挑眉。尽管是这样想的,但欧阳胆怂,哪里敢当面认。孤行少却接了话:“但凡没有你,本座也不能有今日的狼狈。”“与我何干?”责任要推到她身上,欧阳当然不能答应。“狡猾的女人,你不去捉人家的巫蛊,人家能追上门?”欧阳不服气道:“那本就是我的,是你的公主用本姑娘的血养出来的。”孤行少唇角带起一抹笑意:“所以……他们其实都是为了你来的,不是吗?”被孤行少反诘,欧阳才反应过来——是啊,明面上大蝙蝠是来要巫蛊的,其实不还是姚曼歆作手。用欧阳氏毒血养出来的巫蛊,会用来对付谁,那不是拿脚尖都想得到的事。欧阳暗自咬牙,所以孤行少说得也没错,还是她得罪了曼歆公主的过。孤行少见她郁卒,唇角勾着的笑意压了些,照顾着欧阳的情绪,安慰道:“放心,有本座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欧阳瞥见孤行少的唇角,讪讪道:“那岂不是很对不起你,把你连累了。”孤行少却得了便宜还卖乖:“本座乐意被你连累。”哪知欧阳喃喃有声:“可是这怎么能怨我呢?你若没有招惹姚曼歆,她也不至于记恨我。”“……”孤行少一头雾水,“本座哪里招惹了她?”欧阳斜瞥的眼向上一翻,翻出个眼白来瞪着孤行少:“凡事好歹有个先来后到,你我两家有婚约在前,你就是有妇之夫了,明明知道给不了姚曼歆未来,还整出那些风流韵事……”孤行少听着这话,险些没笑出来:“风流韵事?不过是杜撰的流言蜚语而已……”“无风不起浪,别打量人不知道,”欧阳也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兀自不算小声地嘀咕,“且不说她已为人妇,该克己守礼,便她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与你有了首尾,她也是一个后来者,怎么,不说对我恭敬点,还要杀了我,满世界打听打听,哪家是这样的规矩……”孤行少听欧阳这语义,再嘀咕下去,怕就不只是推演出他和曼歆有“风流韵事”这么简单了,那话里话外,把世家纳妾的规矩都点了出来。孤行少赶紧打断:“本座与她绝没有丝毫首尾。”欧阳轻哼一声:“我又不是瞎了聋了,也没怪你们,就是觉得这事带累了我,就发展得忒过分了。”孤行少撑着暗道壁面直起身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欧阳。欧阳不服气道:“看什么看,天下人都知道你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都为你千里迢迢杀上贺兰山来了,你否认也没用。”论巧言善辩,谁又能有烟花地的女人刁钻。“分明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且你要占主责,同我其实并没太大关系,我只是被殃及池鱼的那一个,因此你不能怨是我连累了你……”孤行少气地牙痒。欧阳却说得越发起性,小嘴喋喋不准备休停。孤行少索性发了狠,捏起欧阳下颌,一低头,吻了上去……被堵了唇齿的人,一时噤声止息,欧阳徒瞠着大眼,怕孤行少欲行不轨,将双唇往口中一裹,紧紧抿了起来。孤行少只贴着欧阳,闷声道:“众口铄金,悠悠之口难堵,却无人言说本座现而今这般待你,可知为何?”欧阳撤了半步,小心翼翼拉开和孤行少的距离,见他不再有别的动作,这才摇头表示不知。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本座早将婚讯放出,江湖皆知本座找到此生挚爱,可你时至今日依然只听说本座与曼歆的传闻,说明什么?”孤行少道。“说明你们才是真爱,”欧阳道,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放出,放出婚讯?你怎么放出去的?无痕宫被蛊虫围得铁通一般,谁出得去?”“不过是有心人不想你听见真相罢了,”孤行少道,“你一日不能明本座的真心,她便能离间我们一日,欧阳,本座待你如何,难道你混不用自己感受,只听旁人的片面之词吗?”“先不说你这爱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把婚讯放出去的?”欧阳此刻并不关心这些不切实际的风花雪月,她又不是傻子,很清楚孤行少这种人,哪儿能说动情,就情根深种的。她只想着婚讯要是人尽皆知,回头她拿了沧海月明,骗婚实锤,只怕也没脸再在江湖上行走。孤行少眸色一暗,欧阳还是不信他……想着此刻地面上守着的江沉剑,孤行少纳紧了手掌……“地上的东西总管不住天上的猛禽吧!”孤行少心里明明已经翻江倒海碎了一地醋缸,面上却顶着一派悠闲的神情。欧阳觉得,孤行少实在是人才,一面被围得都江湖救急了,一面还不忘散出婚讯,这不搞得闹着玩儿一样吗?谁会信啊?欧阳觉得,那个来解围的蛊师定然是脑子有毛病的才会信无痕宫的话。不过这会儿她自顾不暇,无甚心思去可怜那蛊师。欧阳试探道:“那你这猛禽飞得够远吧,公主来得可够快的。”从贺兰山到潭州,横穿了整个北国,怕真是人尽皆知了。孤行少道:“也没想到她来得这样快,其实本也不是放给她知晓的,不过现在咱们只能在这里暂待,等本座调息好了再带你出去。”“那你本来想放给谁知道?”“江沉剑啊。”“啊?”“男人的尊严问题,你不懂……”二人相互搀扶着向暗道深处走去……:()王爷,休书请拿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