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褚倾也不多说什么,只满脸笑意的看着他。可是他那笑容,在南荣擘的眼里还不如不笑。此时的老管家也摸清了事情的真相,看着南荣擘,一脸的无可奈何。南荣擘骂完了南荣褚倾,转而又看向老管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说说你,跟在我身边几十年了,竟然连这点默契都没有,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这话说的老管家甚是无辜,低声喃喃道:“被拆穿了还怪我,还不都是因为你怕扎针……”“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南荣擘坐在床边一脸不满的问道。说起来事情还要追溯到他中风那次,那一年他每天口歪眼斜的躺在床上,足足连扎了半年的银针,身子才慢慢康复。自那以后,他一看到银针,心里就发怵,就连做女红用的针也不愿看见。南荣褚倾见作弄的差不多了,便收了脸上的笑容,撩开袍摆,俯身跪在地上,恭敬的开口道:“孙儿褚倾,给祖父请安!”说完,他结结实实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南荣擘看着跪在地上的南荣褚倾,僵硬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被捉弄的气愤也一扫而光,只余下装病后的尴尬。“起来吧,”南荣擘没好气的说,“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是还不准备回家看看我这个孤家寡人的老头子!”南荣褚倾站起身如实的说道:“的确没准备回来,此次也待不了几天。”“你,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安慰安慰我这可怜的老头吗?可怜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唉!”“祖父,听吕爷爷说您每天的安排挺满的,怎么会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南荣擘再一次被老管家戳穿,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只是镇定的老管家看看天、望望地,丝毫不理会南荣擘瞪过来的白眼。正文京城4“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找个地方坐着,仰着头说话,脖子都快断了!”南荣擘一而再的没面子,只能没好气的对南荣褚倾说到。南荣褚倾和老管家对视一笑,找了离南荣擘最近的椅子坐下。“吕老头,你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我嘴巴都渴的快裂开了吗,还不沏茶去,真是越来越会偷懒了,下个月工钱扣一半,让你长长记性!”老管家嘴角的笑还没收回,便看到南荣擘竖着眉毛向他说道。“能看到大少爷回来,你给我扣完都没关系,反正我也不缺那几两银子,”老管家说完转身出了房门,留下南荣擘被噎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房内一时安静下来。“说说吧,皇上为什么突然给你赐婚?”南荣擘一对犀利的眼眸射向斜靠在椅背上的南荣褚倾问道。南荣褚倾抬手揉了揉眉心,说:“不知道,也许是受人挑拨吧。”“你是不是真当我老糊涂了?你能不知道,你在替皇上做什么事?”南荣擘见他一脸疲惫,心里着实心疼不已,可又想到他违反祖训,语气中颇有些严厉。“祖父,我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不会对南荣家有任何影响。”“你还知道南荣家,那好,我问你,南荣家的京城5“混账!”南荣擘腾的一下站起来,看着面前他最疼爱的孙儿,从少不更事到稳若泰山,心里既是欣慰又是痛心。他指着南荣褚倾说道:“你以为南荣家的家主,就非你不可吗?想坐这个位子的人,暗地里抢的头破血流也没能坐上,如果不是有我的支持,你以为南荣家的产业,这么容易就在你的掌控之中了?”对于南荣擘的责问,南荣褚倾没有退缩,缓缓站起身开口道:“家主之位于我个人而言并非势在必得,纵观南荣家族,今时今日找不到一个可以堪称大任的人,相信祖父选我做家主,绝非只是因为您对我的疼爱!”南荣擘一时无话,因为南荣褚倾所说的,皆是事实。南荣家已经延续了一百多年,传给南荣擘的时候,还不过是稍有名气的商户,能有今日的辉煌,全因他的功劳,所以他又怎会把自己一辈子的心血,随便交给一个人。他对南荣褚倾的疼爱也并非虚假,可自己即便再疼爱,如果不是因为他有经商的天赋和头脑,自己也绝不会把家主之位让他来做。南荣擘说:“总之,婚事必须退了,不然你也别怪祖父狠心,大不了我重掌家主之位!”南荣褚倾低头沉声说:“即便祖父把我逐出家门,我也依然是南荣褚倾,不过,”他抬头看着南荣擘,又道,“祖父是否忘了我手里还有倾城号,也许日后为了祖父的身体康健,南荣家所有的产业,都会由倾城号替您经营。”“你敢!”南荣擘差点就要抬手打过去,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仔细想想,自己却好像也无能为力阻止他。过了一会儿,不见南荣褚倾有退让的意思。他见硬的不行,只得软语来劝:“褚倾,你为何非要走仕途这条路,经商对你来说游刃有余,为什么不愿意选择一生无忧平安度过,而非得去走那条充满着无形的刀光剑影的路?”南荣褚倾并未因为他的软言相劝而有任何迟疑,果断的答道:“碌碌无为不是我想要的,经商只能让一部分的生活好起来,祖父,我相信我有能力可以让明曦朝所有的百姓,都有一口饭吃,都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南荣擘心惊不已,因为自己从来不知道他竟有这样的想法,说道:“这不是你要担心的事情,这是皇帝的事,我们只需要把南荣家护住便足矣,褚倾,就算祖父求求你,把婚事退了,不要与皇家扯上关系,好吗?”南荣褚倾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极力反对他,问道:“祖父,为什么南荣家的子孙不能走仕途,就算是入朝为官,这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坏处,您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南荣擘盯着南荣褚倾青春而有斗志的眼眸,想到南荣家的祖训和百年前经历过的事情,最后还是避开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