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心里还是甜的,因此浮出来的笑容,便多了两分甜蜜。
游诽不由得一荡,伸手就去握她:“探春,我只是担心……兴许你发现了别人更好,不跟我回去了呢?我其实有点后悔……”
“还有比你更好的吗?”探春故意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天真,总算把游诽逗得笑了,抱着她又是一番温存,这个话题才算彻底丢开。
第二天一早,水溶果然亲至驿馆。探春因为昨天被折腾得晚了,才刚刚起身,还在梳洗,连打了两个呵欠:“怎么这时候就来了?难道要赶着早朝的时候让我们去吗?”
游诽看了看天色:“这会儿,早朝也该结束了吧?”
“反正结束了,我们何必去得这样早”探春瞄了一眼窗户,理直气壮。
“我去和他说话儿,你慢慢梳妆,不急的。”游诽看她有气无力的模样,心怀大畅。探春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头。
侍书笑道:“陛下天纵英才,只有遇着王后的事,才会这样的糊涂。难道他不知道,王后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吗?”
探春轻啐一声:“他啊,就是疑心病重也不想想,我都让他明媒正娶了回去,还会跟着人家走不成?”
鸳鸯叹道:“那是陛下待王后如珠似宝,所以别人多看一眼王后,都觉得心里不舒服。要真说起来,王后嫁哪个,也不如嫁给陛下的好。”
“那当然,我早就明白了,可惜那个傻子不明白”探春无奈地摇头。
“要是别人听王后这样说陛下,可要急了。陛下七岁能作诗,九岁能射狼,十一岁作策论,十三岁领兵……”
探春笑着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好了,我知道你把他的履历背得很熟,不用在我的面前显摆。他就是再聪明,有时候也是糊涂的。”
看着游诽满脸春色,水溶百味陈杂。如果他再强势一点,探春就是他的王妃,现在满脸春色的,应该是他吧?
“王爷来得早,王后才刚醒呢”游诽与他见了礼落座。两人东拉西扯,说着没边没沿儿的话。茶过三巡,探春才姗姗来迟。
她的妆扮比起京中的贵妇人来,实在是平常。水绿色的裙襦,只耳朵上有两颗珍珠。发簪还是以前那支碧玉簪,可水溶承认,再没有比玉簪更适合她的。
“有劳王爷。”她笑吟吟地行了礼。往常那种淡淡的青涩已经消失不见,取则代之的是成熟风韵的妩媚。只是一举手,一投足,便如同最优美的舞蹈,吸引他的心神。
“这就进宫罢,免得皇上久等。”游诽有点不悦,占有性地把探春揽在怀里,仿佛示威般,在她的发上落下一个吻,才笑着放开。
探春瞪了他一眼,却没有生气。这男人,越长越大,可也越来越孩子气了。在水溶面前张示他的所有权,有意义吗?天底下,谁不知道她是他的王后?难道水溶还能冒着危险来勾搭有夫之妇不成?真要有那个心,当初也不会轻易放弃她了。
水溶不敢再看她,只得噙着一抹苦笑,殷勤地请他们上了轿。
“我们坐一顶就行了。”游诽不放过任何彰显恩爱的细节,拉着探春就坐进了轿子,让水溶想反对也没有余地,只得挥手起轿,自己上了后面的一顶轿子,脸上的神情也不知是哭是笑。只觉得这一生中,心情最复杂的时候,也许就是这一刻。
他把头后仰,靠在背椅上,回想着探春下船后的种种,茜香王的体贴温存,探春的嫣然笑意,两人的恩爱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一眼就看得出来。
她过得这样好,他原该欣慰和快乐。可是,他却只觉得有一把火,在五脏六腑里乱蹿。梦里,竟然把她身边的人,换作了自己,一样都是那么明媚的笑靥,哪怕看一辈子,也看不够。
原来只要一放手,便是永恒。
他紧紧地握着拳,修剪得整整齐齐地指甲,在掌心里握住了四个月牙般的血印,可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下轿的时候,看着在游诽的臂间婉转而笑的探春,他甚至有点恨了。闭上眼睛,才展露出一个笑容,引着他们往上书房。
游诽始终握着探春的手,哪怕只是相视而忘的一眼,都有种浓到化不开的甜蜜和幸福。水溶的眼睛倏地模糊,这样的幸福,穷己一辈子,怕也无法求得到。
探春转过头来,阳光满满地淌了她一脸,水溶竟觉得那个笑容,让自己不敢逼视。她却只是回了一个笑容,客气地说道:“劳烦王爷了。”
“不,应该的。”水溶简洁的说完了几个字,才回以一笑,自己都觉得甚是勉强。
大结局整个会见过程,很合乎官方的礼节。可探春却觉得脸上热辣辣的,皇帝的眼睛似乎时不时地就要剜过来。游诽言笑晏晏,与探春形影不离。
“晚上,由水郡王安排晚宴,朕要宴请茜香王及王后。”皇帝慢吞吞地说着,语速比平常的还要慢一倍。
水溶一惊,抬头看他,却见微笑的脸庞上,一丝阴霾倏忽而过。
“是。”他只得回答,下决心要提醒探春。就是再想回到从前,和她挽着手游花园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到要去破坏她现如今的幸福。
游诽很爽快地回答:“多谢皇上。”
探春只觉得如坐针毡,再次确认以官方身份来朝,似乎有欠考虑。还是前几天好,虽然躲躲闪闪的,至少不用应付官场上的人。
“王后还记得你大姐吗?”皇帝忍耐再三,终于还是敲开了这个话题。
“自然记得。”探春脸露哀色,“我与姐姐自幼分离,出嫁前方才得以相聚。听说大姐染病去了,甚感人生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