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本身就与凝兮阿砚相熟,翩儿对她们更加信任,此言一出,她竟是直接破了心防,毫无忍耐地大声哭了出来。
凝兮见状,赶忙道:“你放心,只要你肯回头,闻大人和闻公子都不会追究你的,放下刀吧。若你的家人平安,你却因此丧命,岂非留他们自责痛苦?”
谢征南轻轻点了点闻瑞筝的手,后者立刻明白,趁着翩儿心态不稳的间隙,一把上前打落匕首,救出了闻大人。
周围的侍卫立刻上前,围住了跌落在地的翩儿。
“罢了,你也是心急导致,算起来本官也有一个与你年纪相仿乖巧懂事的女儿,亲情至深,可以理解。本官便原谅你这一次,但你要记住,切不可再犯,知道了吗?”闻大人稳了稳心绪,颇为和善地说道。
翩儿呆呆地望着地面,行尸走肉般点了点头。
闻瑞筝查看完闻大人脖子上的划伤,发现没有大碍后,才放下心来。
“父亲真是眼拙了,翩儿姑娘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比长姐小两岁呢。再说了,长姐那脾气怎可用乖巧懂事形容?。”
闻大人看了眼闻瑞筝,懒得同他争辩。
此事已了,凝兮和谢征南便回了同一间屋子,闻瑞筝跟在后面。
“你跟着做甚?”凝兮问道。
“你们两个都受伤了,总得有个人看顾着吧,本少爷心情好,便领了这差事。”
凝兮叮嘱道:“但是我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征南也是,你得注意点。没得叫人疑惑堂堂闻府之子怎么对一个婢女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公子如此和气。”
“嫂嫂放心,都是自己人,谁也不敢议论。”
凝兮将视线转到谢征南身上,问道:“你呢,身体如何了?”
谢征南道:“大夫说只是失了血,并未伤到要害,喝着药就没事。倒是你,那一剑可将我的理智都刺得烟消云散了。”
“我不会武功,自然躲闪不及。”凝兮认真地看着谢征南:“为什么要为我挡最后那一刀?”
“不知,随心而为罢了。”谢征南笑笑。
凝兮感动不已,想说好多话,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闻瑞筝将一切尽收眼底,然后十分自然地继续跟在后面,一点不觉得不自在,相反,他爱看极了。
休养了一天,使团还是向海知越告了别,准备启程返回昉都。
凝兮与闻瑞筝失踪这些日子,闻大人已派人取到了临澜江根源之雪水,明面上完成了此行的主要任务。
海知越没来相送,他肯放谢征南走,已经是极大的让步,实在不愿再亲眼看着妹妹的儿子离家乡而去。
凝兮和谢征南坐在一辆柔软的马车里,并无旁人打搅。
阿砚心中疑惑不已,翩儿告诉她,不必多想,也不要多问,小翎是有大身份的。她曾看见过凝兮与闻大人私下交谈,若她挟持闻大人的时候,以此事为威胁,也能算一个不错的筹码。
翩儿不是个多坏的人,她只是走投无路了而已。
这些日子里与凝兮相处融洽,翩儿实在不愿将重伤的凝兮牵扯进来。
使团队伍一路往南而行,很快就到了远廓乡,回到了北恒境内。
那位名为满雪的说书人,一如既往地在小馆说书,对于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者,人们总是十分包容,所谓讲故事,本就是图一乐,睡一觉起来,谁还愿意去追究他说的对或错呢?
遥雪豆蔻丹即将见底,凝兮的伤以十分惊人的速度愈合着,结痂脱落,熟读医书的谢征南见了都拍手称奇。
经历了这许多,凝兮已将谢征南看得极为重要,便也不再隐瞒,将遥花和程姑的来历详细告知了他。
她本想将此药分给谢征南,但被他拒绝了,理由是药量刚刚好,只够凝兮一人,以修复生育之伤,加快剑伤恢复只是顺便。此药需长时间服用,骤然服一颗恐怕除了浪费没有第二个作用。
见谢征南如此坚定,凝兮便也随他去了,只是默默在心中又多了几分感动。
队伍一直前进着,约莫到达隐舟关时,凝兮服下最后一颗遥雪豆蔻丹,只觉浑身舒爽,剑伤留下的疤痕早已淡化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