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寿宁侯之罪都在记这张状纸上了,证据确凿、群情汹涌,那里能容情呢?”朱厚照插嘴道。
皇后把那状子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遍,心中纠结一阵后,还是长长地叹息道:
“臣妾已知鹤龄是罪有应得,只是老父年事已高,倘若让他得知儿子要被议罪,只怕忧急之下再出什么事来,还望陛下看在臣妾的面上,将这桩案子大事化小了吧!”
。。。。。。
大臣们都在外面干等着,不免有些心急,纷纷交头接耳道:
“陛下已经降旨,将寿宁侯投入大牢,纵是皇后娘娘求情也无办法了吧?”
“是极是极。”
陆淇虽也这么想,但心中却萦绕着抹不去的忧虑。
而寝宫中。
苗公公扶着皇后坐在御榻旁,弘治帝叹着气拍了拍她的手背:“爱妻不要着急,回头论罪时朕压下就是了。”
“多谢陛下!”
“想来,都是那个叫裘荣的下人擅自做主,借侯府势力多行不轨,鹤龄不过被御下不严,被小人蒙蔽罢了。”
“只是,朕乃一国之君,旨意已经发出,岂有临时收回、朝令夕改的道理?就让鹤龄在牢里好好反省反省,等过些时日朕再放他出来吧。”
朱厚照大惊,正想出言阻止,便见弘治帝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于是这桩御状案,便这样落下了帷幕。
脚步迟疑地出了寝宫,朱厚照看见外头等待的臣子们,尤其是陆淇带着期待的眼神朝他看来,不觉羞惭满面,只顾低着头往宫外去。
见他这副神态,陆淇已经猜到了八分,笑容逐渐褪去,心凉了半截。
那边大臣们还在拱手:“太子殿下,敢问这桩案子如何处置了?”
朱厚照也不吭声。
此时皇后也满心不甘地从殿中出来,一众女官们忙簇拥上去,一众大臣忙附身施礼,陆淇跟在队伍后面,脑中念头乱转。
皇后往台阶下看去,在整齐施礼的一众乌纱帽中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身影,那就是陆淇?
‘那就是案子里说的太子侍读陆筠?就是他从大牢中抢出证人,否则哪有这般以民告官,以下犯上的案子出来?都是他,害得鹤龄不得不在大牢里度日!’
陆淇抬起头,忽然发现阶上的皇后娘娘正死死盯着她,悚然一惊。
见她察觉,皇后最后再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才移动脚步在女官们的簇拥下登上凤辇,离开了寝宫。
陆淇像失了魂一样跟着朱厚照回了东宫,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自己辜负了魏诚的信任。
“陆侍读,别难过了。”
朱厚照讪讪地端来一盘点心:“向来只要母后一落泪,父皇便心软,我也没办法。”
“太子殿下。”陆淇怔然:“十几人含冤而死,竟抵不过国母的两行清泪吗?”
朱厚照接不上话,讪讪地啃了一口点心。
见陆淇的眼神黯淡下来,朱厚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精神起来:“但也并非没有好事!”
“什么好事?”
朱厚照拍了拍胸脯:“我请父皇赐你了一个锦衣卫同知的职位,稍后便有人来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