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贵妃哪里还哭得出来,笑得不要太灿烂,还娇瞪了销雪一眼:“雪儿作怪都作到姐姐这来了。”要真论起来,皇子们只能喊皇后母亲,喊亲娘要叫母妃,娘亲这般亲近的称呼,只能私下偷偷说。在那规矩甚严的大宅院里,庶子喊姨娘娘亲,那姨娘可得被嫡妻折腾坏了。但后宫么,宫殿这么多,有宠万事足,偷偷喊总是有的。再么,这在外面,有的时候人眼里不能只有规矩不是。淳祈帝这,觉得销雪这几日真是玩疯了。伊始,他不以为意,可一周过去了,小嫔妃竟没一点表示。一开始,小嫔妃来求他允她出去玩,还是自个来的,对他温声细语,撒娇耍赖。后来,直接是打发个婢子来问。三番几次的,他也奇怪了,还以为是他日日换人伴驾又叫小嫔妃酸了。可他听江海报,小嫔妃明明乐不思蜀啊。想着久没见人,他还主动召了小嫔妃一回,打直球的,怎料到那女子低头说了句:“臣妾想出去玩儿的,若臣妾自个来寻陛下,万一臣妾手痒心痒的,指不定明儿就走不动路了。”这番话,把淳祈帝干得好笑好气,骂道:“这外头的风景就有这么好瞧?”不是男人总觉着家花不比野花香?销雪软下声,似幽怨:“陛下身边环肥燕瘦的,哪里就缺妾身了?”淳祈帝这下笑了,摸了摸销雪的脸:“酸了?那今夜朕好好陪陪希儿?”销雪身子一抖:“陛下,咱还要在钱塘留几日呀?”淳祈帝想了想:“再过个把日子就去榕城。”外头恰有大臣求见。销雪努唇:“好陛下,明儿臣妾还约了明姐姐游湖听曲儿的,您最好了,臣妾还是不耽搁你处理朝政了。”如此,便是不乐意的意思了。淳祈帝心里有气,游湖听曲儿?他也能陪人游湖听曲啊。但他没说话,就冷冷地瞧着销雪:“爱妃自便吧。”淳祈帝想,他的不乐意应该很明显了吧,这时候,小嫔妃应该识相地同他说几句软话了。谁知道,小嫔妃从他身上下去,理了理衣摆,俏生生道:“臣妾多谢陛下,陛下待希儿最最好啦!”在淳祈帝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销雪亲了一下人的脸颊,然后:“那臣妾就先退下啦。”随后,只见得小嫔妃一个婀娜背影。淳祈帝没瞧见的是,销雪转头之后,那嘴角的笑倏忽落了下来。实话说,销雪忽地不想应付淳祈帝,她觉得有点烦。淳祈帝真没想到啊,他气得快爆炸,可那罪魁祸首溜走了,他难不成还巴巴凑上去?那气,就撒到来求见的大臣身上。他倒没怀疑销雪的爱意,毕竟他相信的过程那般漫长。他就是单纯生气,一边觉得销雪年纪小,性子不定;一边觉得销雪恃宠而骄,飘了,真觉自己无可替代;一边又觉得新奇,他凑到面前,还有人要把他推开。次日的游湖,明贵妃失约了,太医说是二皇子这几日挥洒气血太多,“风邪”入体,把明贵妃吓得不行,可不敢出门了。其实是,春天什么柳絮啊花粉啊太多,小孩抵抗力差,过敏了很正常。明贵妃不来,销雪就自个去了。“小姐,您瞧,那是不是老爷的船?”销雪定睛一看,真是……同淳祈帝的大船比起来,她这只能称作小舟了。也不知淳祈帝起了什么心思,说是来了钱塘,还未叫妃子们好好赏赏湖光山色,故而今儿把除了销雪和明贵妃之外的人都带上了。那船里的声乐倩影就没停过。鱼尾:“小姐要不要去同老爷打声招呼?”销雪瞧着那船,真高啊:“这层层叠叠的人,上去都难,我才不去自讨没趣。”鱼尾拧眉:“小姐别多想……”鱼尾一时竟找不出安慰销雪的话。销雪笑骂:“你瞧我像伤心的样子?好了,这般松快的日子可没几日了,听听这吴侬软语的曲儿,你家小姐我心儿都要化了。”鱼尾……销雪知道淳祈帝的船,可那寻常人家的船夫不知道啊。船夫怎么能猜到里面坐着那顶天的人?眼见着距离挨近了,销雪就叫鱼尾去传话,让船夫避着大船走。船夫心说这他晓得啊,现在距离也不算近的,他也怕得罪达官贵人啊。但销雪是雇主嘛,他当然得应了。船夫恰好掉转船身,销雪就看到大船甲板上两个女子的背影了。销雪本无意理会的,但谁知一声惊叫,销雪就见一个女子掉入湖中,销雪并没瞧得太清这女子的脸。而另一个女子似乎是被吓着了,失神地趴在栏杆瞧,这销雪倒是看清了,是夏常在。兰苕:“小姐,那落入湖里的似乎是路宝林。”销雪:“兰苕你可瞧清楚了?”兰苕凝神想了想:“那衣裳,奴婢见路宝林穿过。”扑通扑通,是侍卫跳下去救人了。销雪点头:“行了,咱们走吧,没意思。”销雪离得远是没听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船上的人可听清了路宝林的尖叫,再看见完好无损伏在栏杆上失神的夏常在,还有什么不明白?谢充容作为位份最高的,发声:“夏氏,好好地,你做甚要推路氏入湖?”夏氏跪着,抖着声:“臣妾没推她……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丽姬瞧夏氏着柔弱模样就想到杨充媛了,因着流言一事,陛下还罚了她宫里的人,她愈发觉着杨充媛表里不一。这时候冷道:“若不是你推的,好端端人家自己投河?莫不是夏常在瞧着路宝林是唯一一个位份比你低的,起了欺负人的心思吧。”三月的湖水还是很冷的,路氏被捞上来的时候身子都发抖。淳祈帝心里本就烦闷,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么大的一艘船,那妮子竟能装看不见?这曲舞好容易把他心情拉回来一点,就又有人闹事。淳祈帝发话了:“路氏,你说说是不是夏氏推了你?”:()娘娘天生尊贵,一路宫斗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