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咬着唇看路宝林。路宝林面色惨白,愈发显得她这张清淡的脸可怜了,路宝林的手紧了紧,自己的视线也往手上看。玉姬眼尖道:“路宝林你手上握着什么东西?”淳祈帝也瞧过去。路宝林打开手,赫然是一只金钗,瞧着并不是多名贵式样,但对路宝林而言,应该算上品。路宝林瞧了眼淳祈帝,然后低下头,似是委屈,抽噎道:“若是夏姐姐想要别的便罢了,可这金钗……对妾而言很珍贵,见妾不愿意给,夏姐姐就要把这钗扔了。夏姐姐应该是没有推妾的,许是妾同姐姐夺钗,一不小心才摔的……”夏氏愣了,也很委屈:“你胡说,分明是你问我这钗好不好看!”路宝林似乎被夏氏喊怕了:“我……是妾的错……”路宝林咳了两声:“那许是妾误会了……”丽姬倨傲道:“一只钗,也省得你们这样闹?路宝林,陛下都在呢,你就说,是不是夏氏推的你?”路宝林犹豫了下,还是点头。玉姬若有所思:“陛下,您看这……”淳祈帝却笑了,有些戏谑地瞧着人:“一只钗,你就这样宝贝?”路宝林这会子抬头了:“这是陛下给妾的……”丽姬啐了一口,忒她还帮人说话,合着,这也是个狐媚的。丽姬哼了一声,听得淳祈帝道:“行了,一只钗而已,江海,去寻一匣子钗给宝林送去。既然落水了,就去歇着,再叫太医瞧瞧。”淳祈帝再看夏常在:“夏氏,你可认罪?”夏氏觉得入宫真是她人生最倒霉的事。为什么交好之人能反手诬陷?为什么无辜的人要认罪?夏氏憋着气,眼睛都红了:“妾真的没有。”甲板空旷,侍卫又不敢胡乱瞧娘娘,两位身边的人当然拉偏架,想找出个证人,难。但只要淳祈帝想找,简单。显而易见,淳祈帝并不乐意为这两个小妃子大动干戈。“玉儿,你觉着呢?”玉姬同夏常在曾经是交好过,可玉姬在青玄宫同佳美人关系更好。但玉姬和佳美人都走散了,更何况夏常在。主要是,夏常在胆小懦弱,也实在给不了她什么好处。夏氏搬去晴芷宫,晴芷宫素来不争,倒也不必去拉帮结派。玉姬温柔地朝淳祈帝一笑:“要臣妾看,陛下的常在和宝林应该都不该有那般坏心思。路宝林不至于自己跳下湖,夏常在也不至于为了支钗推人,要妾说,如路宝林所言,许是有了误会。但这事儿确实因夏常在看钗而起。”其他的人也没有为任何一边拉架的心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淳祈帝淡淡道:“既如此,夏氏你就去那宝林位坐着吧,回去抄十遍佛教反省,如此,也省得你用位份压人。至于路氏,升为常在。”按理说,晋位降位要在宫里走流程,可人都在外面,又只是常在宝林的,那就随意了。这点子事,淳祈帝是真不乐意浪费时间。但这路氏,有点意思。回了宅子,是夜,鷞鸠就把打探到的消息给销雪说了。销雪勾唇:“有意思,我瞧见的可是那路氏自个儿往下跳的。”鷞鸠眯眼:“娘娘,陛下今晚去路常在那了,奴才瞧这常在是蓄意争宠。”兰苕:“这夏宝林也是可怜,受这把无妄之灾,娘娘可要做什么?”销雪啧了一声:“和我有什么相干?咱什么也没瞧见。兰苕,你要记着,收起你那泛滥的善心来,这宫里呀,自己立不住,再帮也无用。“兰苕咬唇:“那咱就瞧着路氏?”销雪想了想:“金钗好啊,兰苕,你去妆奁里寻个金钗,寻常些的便是,送去给路常在吧。就说本宫瞧她这么珍重陛下送的金钗,颇觉动容,可她这落入水中,寒气入体,传染给陛下就不好了。真是在意陛下,便顾念着陛下身子些。”这下子,路氏留淳祈帝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只能垂泪讪讪道:“是妾无福,充仪说得对,若是妾把病气过给陛下,便是妾罪该万死了。”淳祈帝想笑,这会子怎么这么容易就沉不住气了?这几日不是傲得很?淳祈帝:“朕改日再来瞧你。”然后,淳祈帝就走了。淳祈帝对这路氏是起了几分好奇,他也不想探究其中弯绕,兴头上就来了。但他瞧着路氏可怜兮兮想留不敢留模样,并没多大兴致。他转身就到了销雪这儿。销雪灯还亮着,人却已然洗漱好,坐在榻上看书。瞧见淳祈帝来了,销雪故作震惊,穿着寝衣朝人走去:“陛下怎地来了?”淳祈帝冷哼一声:“不是爱妃不许路氏留朕?”销雪呀了一声:“臣妾可是真忧心人把病气过给您呢,您又乱想臣妾了。”淳祈帝仍没好气:“朕今日去游湖,怎未见得爱妃?爱妃还早早地回来了?”这便是怪销雪没去寻他了。销雪撇嘴:“陛下还说,陛下倒是会享受的,妾可不想去瞧陛下左拥右抱找气受,还有人要为了您一只钗闹呢。妾瞧那美景都没劲了。”销雪拉着淳祈帝:“好了,陛下,您洗漱去吧……妾叫人给您打水呢。”“怎,明儿不接着玩了?”销雪哼了一声,嗔倒:“还玩儿呢……再玩,可不晓得今儿谁说珍惜陛下,明儿谁说爱陛下,后儿谁又说要为陛下去死了。”淳祈帝掐了销雪一把,这回真是用劲,销雪脸上都有了红印子:“嘴上没个把门的。”销雪痛着了,委屈也不说话,就用那水汪汪地眼睛幽怨地瞧人。淳祈帝骂了句:“好好待着等朕。”销雪重新洗脸了。要说淳祈帝去瞧了路氏再来她这,她不膈应,是假的。但她确实是故意去拉存在感的。淳祈帝来是最好,不来也没事。她倒不觉得她是在欺负路氏,若路氏觉得是欺负,销雪只想说宫里不就是踩高捧低的地儿,有本事就打败她。更何况,路氏这路数,怎么有股熟悉的味儿?:()娘娘天生尊贵,一路宫斗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