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燕晓说:“你别怪他,苍狼不是少将军弄出来的。”
不是莫桑青让苍狼出现的,也不是莫桑青将苍狼送到哲布泰身边的,苍狼让关外血流成河,辽东军是帮了忙,可真要论根,苍狼是夷人强掠关内女子生下的种!
花蛮子没说话,他不怪莫桑青,可他也不可能看着关外众部落杀得尸骨如山,他还能心情好吧?
燕晓回到屋中,就见睡梦中的莫桑青额头冒了冷汗,人也很不安稳。燕晓还没作出反应,就见自家相公喊一声良缘,又喊一声冬尽,人就从睡梦中的惊醒了。
“怎么了?”燕晓扶着要起身,又跌回躺椅上去的莫少将军问。
莫桑青脸色苍白,觉得身上难受,抬手摸一下自己的脸,才发现自个儿的脸上都是冷汗。
“作恶梦了?”燕晓问。
莫桑青承认道:“梦见冬尽这一仗打败了。”
“不会的,”燕晓拿了巾帕给自家相公擦汗,一边急声道:“梦都是反着来的,冬尽,我是说复生这一仗一定打赢了。”
“但愿吧,”莫桑青闭上眼,眼下一片青黑之色,“我如今也只能等了。”
“梦都是反着来的,”燕晓又重复一遍自己的话,似是这样一来,就可以让莫桑青相信她的话了。
“明天我去五殿下的灵堂,”莫少将军闭着眼道:“这个债,我这辈子还不了了。”
燕晓张张嘴,不知道要怎么劝。
“就这样吧,”莫少将军说。
窗外夜色渐淡,新的一天又要来了,燕晓依着莫桑青的肩头坐着,夫妻俩一时无语,燕晓也坐不了什么,但能这样陪在莫桑青的身边,她就已经知足了。
莫桑青看着轩窗外,坐在这里,他是看不到江南的,他甚至连五皇子的灵堂也看不见,可他只能坐在这里,这会儿他身上没有力气了。他连去灵堂给李袗上柱香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有力气去江南?
此时江南宁州城下,严冬尽看着面前的宁州城,跟折大公子说:“撤兵吧,这城攻不下来。”
折大公子点头,还没说话,就听严冬尽又说:“这得用多少人命来填河?”
宁州城前的护城河太宽太深,这让辽东军和折家军攻城受阻,攻城一夜,两家联军没能越过宁州城的护城河。
折大公子拍一下腰间的战刀,小声道:“江南的桃花汛今年是推迟了,不然这护城河的水会更深,水的流速会更快。”
“收兵,”严冬尽一边下令,一边跟折大公子说:“这桃花汛什么时候来?有个具体日子吗?”
折大公子说:“不知道。”
“不知道?”严冬尽扭头看折大公子,眨一下眼睛,说:“那我们能找谁问问吗?”
折大公子说:“找了,你就能确定那个人一定会说实话。”
“那,”严冬尽语塞一下,捏一下自己有些呼吸不畅的鼻子,说:“不找人问,折大哥你也不知道,那我们这就要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