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难度太高了,我和kivo正商量着,只要你拍摄几个正面和侧影,背影部分就请他的高徒完成,你看如何?”连景本人是很抗拒替身的,但这样专业的演奏,不用替身根本就无法完成,他也没有办法。
隽言沉默地皱起眉头,半晌没有出声。
闻人枫自然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心里琢磨了许久,对连景道:“一整首《夏空》的时间太长了,后期剪辑时大约只会保留一分多钟吧?”
连景有些意外他会这么问,不过事实上的确是这样,“嗯,大约是只有一分多钟。不过,为了保证剪辑的质量,这整首曲子肯定需要完整的拍摄下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闻人枫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起初这还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而已,但在感觉到隽言心底强烈的纠结后,这个想法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我有一个想法,希望你能听一听。”
连景的神色更为肃然,“嗯?你说。”
闻人枫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言,试图用最贴切的用词将这份突如其来的领悟描绘出来:
“franz从小和文一同长大,对他而言,文是森·晚·他心里最重要的,甚至超过了音乐的神圣地位。但为什么他宁可忍耐了几十年,都不曾将这份感情宣之于口呢?真的是畏惧于世俗的压力么?我认为不是,他是因为尊重文的选择,知道他义无反顾回国参加抗战的目的,所以甘愿忍受那份蚀骨的孤独,不愿意世人妄加揣测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最后的《夏空》与其说是告别,还不如说是他临死前想要完成的一段合奏!他和文一直想要完成的合奏!”
“合奏?你是说……”连景眸子里迸发出一缕异样的光彩,仿佛恍然大悟,“对啊,你说的没错!我怎么没想到,这合该就是一首小提琴合奏,对,一定是合奏!既然是合奏,franz在演奏时肯定是想象着文就站在自己的身边,他们互相对视着,回忆着过往的一切,才能演奏出旷日无双的《夏空》!”
“这么一来,就没有必要拍摄一整首完整的《夏空》了,因为时长不够。就算是要替身,也可以让我和阿言同时演奏几个长镜头,你觉得呢?”闻人枫毫不掩饰自己的私心,但客观来说,他刚才那番话合情合理,而且只要拍摄得当,影片最后的高潮必然能够达到震撼人心、感人至深的效果。
连景的眼眸顿时滑过一道精光,“好,不错,你小子这聪明劲这次真是用对了地方!不过,你们的水平哪怕我已经看不出瑕疵,kivo那关要是过不了,我也是不会答应的。”
闻人枫和已经精神振奋起来的隽言对视一眼,同时微笑着对他扬起了下巴,“你就等着瞧好吧!”
买药
历时一个夏天,一个秋天,《夏空》剧组杀青之后回到国内时,锦城刚刚迎来冬季的第一场大幅度降温。
“阿嚏——”从来都很少生病的闻人枫,这次却在下了飞机的当晚就感冒了。
隽言从他腋下拿出体温计,皱起好看的眉毛,“38°1,不太好啊。”
闻人枫的眼皮只能睁开一半,四肢都酸痛的厉害,想说一句自己没事也没有那个底气,只能看着隽言慌忙地在家里来来回回,给他烧水,拿冰袋,还有翻找感冒药。
“完蛋了,都过期了!”隽言苦恼地把药盒都扔进垃圾桶,嘴里碎碎叨叨:“这下得出门买药啊,小区出门右拐的十字路口那好像就有一个药店,应该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吧……”
闻人枫视线模糊地看着他从包里翻出钥匙和钱包,急的咳嗽了好几声,“你别这个时候出去,我……咳,睡一觉就没事了,咳咳——”
“别跟我逞强我告诉你!”隽言走过来按着他的肩膀,让他缩回被窝里去,“乖乖躺着别说话,我很快就回来。你都高烧成这样,连我都看不清了吧,不吃药我怎么可能放心?”
“但是你一个出门,我也没法放心啊!”闻人枫捂着脑袋直摇,“要不这样,你打电话给聂聪,让他去买。反正他家里离这里也只有四十多分钟的路程。”
隽言白了他一眼,伸手拿过自己的羽绒服,套上,“聂聪多不容易才回国,说好了要陪女友今天去买戒指的,你敢耽误人家终生大事?算了,就十几分钟的路,我去去就回。你乖一点,啊,我戴着这么厚的帽子呢。”
说罢,他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爱斯基摩帽。
闻人枫哭笑不得,“你还真打算戴着它出门?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只是买来放在家里好看的么,我可是一个实用主义者。行了,你赶紧的睡吧,我把你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了,你要是突然有哪里不舒服,立刻打给我!”
“好吧,你路上多注意点,外头那么冷,围巾和手套也都戴好。”闻人枫无奈的叹气,他也是的,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呢。
没时间和他多啰嗦了,隽言全副武装后就出了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这个时间在小区内根本没几个人走动,唯二遇到了两个人,都是行色匆匆往家赶的。
隽言不太相信自己脑袋里的地图,打开高德地图导航了那家最近的药店。一路上除了风大了点没什么阻碍,推开厚重的大门走进去时,药店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坐在收银台看视频。
她开的声音很大,看的还十分陶醉,半天都没发现药店里进来了客人。
隽言摇了摇头,心说这样看店东西被人偷了只怕都不知道,不过她真走运,遇到了是自己这样有公德心的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