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新帝登基,余下的事务繁多,阿谨几乎几日几夜都在处理余下的公务,两人似乎都默契地没有再提那晚之事。“小姐,这是许家送来的信。”梅儿将信笺递到许昭昭手中,可却没有退却,贼兮兮地看着小姐。许昭昭颇为奇怪地看了梅儿一眼,接过信笺,故意调笑道:“怎么了?奇奇怪怪的。”这小丫头却神神秘秘地伸个脑袋,脸上挂满笑意,小声说道:“我听林开说,王爷屋内偷偷藏了一件姑娘穿的嫁衣。”她又拱了拱许昭昭的肩膀,挤眉弄眼道:“这嫁衣不是给小姐的,还能给谁?”她现在对秦谨言可是愈发看得顺眼,就像是娘家人看女婿一样,从前她还怕秦谨言,觉得他性子孤僻阴冷,可她后来发现,只有对她们才这样,对小姐根本不同。她原以为将这消息告诉小姐,小姐或会羞涩,或会惊喜,却没想到许昭昭的双眸亮了亮,转而又黯淡下来,神色微凝,没有言语。梅儿发现小姐神色不对,笑意也慢慢减下,问道:“小姐怎么了?”许昭昭摇了摇头,袖中的手指攥紧着信笺,低声问道:“梅儿,若是你以后自由了,想做什么?”要是她所猜不错,这个信笺正是爷爷派给她的人寄给她的。她委托他们备好出京的马车,几日过去了,这个信笺上应是告诉她该如何出京。她一直在暗下筹办此事,但未告诉梅儿。她向来不知该如何告诉亲近之人她要离开的消息,只能暗下打听梅儿的意愿。听着小姐这么一问,梅儿愣了愣,而后坚定地摇头道:“梅儿就想留在小姐身边,小姐去哪,我就去哪。”梅儿一脸认真,倒是逗笑了许昭昭,她撑着头,道:“梅儿就不想干些什么?以后开个小店?亦或是梅儿有没有喜欢的人,让阿谨做主,指个婚?”看着小姐打趣似的眼神,梅儿正想再次摇头,她也知道自己笨手笨脚,要不是小姐宽厚,她都闯好几次祸了,让她开个小店,岂不是算账都算不清。自己自小被许家收留后,也没有什么亲事,从没想过离开小姐。可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林开的模样,他总是笑她,可是说到底每次都没有欺负她。见梅儿眼神闪烁,露出犹豫之态,许昭昭莞尔道:“梅儿喜欢那个叫林开的护卫吧。”这么一戳破,梅儿像猫儿炸了毛一样,满脸红通通的,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姐不要乱说,我才没有喜欢林开。”瞧她这副模样,许昭昭自然明白了,笑着不语,默默看着梅儿。越看梅儿越不好意思,她羞恼地看了许昭昭一眼,道:“小姐又打趣我。”说罢便再不好意思留在原地,推开屋门往外走。看着梅儿口是心非的模样,许昭昭难得心情颇好地展了展眉,遥看了她的背影许久,过了半晌才正了正神色,重新看回手上的信笺,手指慢慢地拆开它。而她不知道的是,林开此时正半跪在秦谨言跟前,神色几分挣扎,低眉道:“主子,许家寄给许姑娘的信,已提前截下,并重新送到许姑娘手中了,信中内容……属下已经看完。”秦谨言正坐在木椅上,指尖轻叩着案桌,不轻不重的,但足以看出他心情不好。他的目光晦涩不明,沉声道:“说。”“后日,亥时三刻,许家的马车将在城门接应许姑娘。”林开顿了顿,半阖上眼,一五一十地将信笺的内容告知秦谨言。说谎不会轻饶林开本以为主子派他去劫许姑娘的信笺,又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必会大发雷霆,或是蕴着怒火前去问个明白,但一连两天,主子还是像平常一般同许姑娘相处,甚至对许姑娘还要更好,几乎许姑娘要什么,主子便会给什么,压根没有提及这件事。他也想不明白,明明许姑娘与主子相处得这般好,又是从小到大一同长大,在主子最困难的时候,许姑娘都没有选择离开,而到现在主子终于熬出了头,也配得上许姑娘了,许姑娘又为何要离开呢?许昭昭全然不知自己要离京的信笺已被林开劫了去,她只在暗暗筹备着离京需要的物什。她此番离京,不止是不想让阿谨看到她离开的那刻,同时她也想再看爷爷一眼。她留在京城这么些日子,也不知道爷爷身子是否硬朗。她留在京城的愿望已是实现,阿谨已成了摄政王,李铮也不敢随便动他,以后必是再无忧恼,一路顺遂。如今她也要离开这里了,她想着在临走前再见一次爷爷。不仅是为了原身,同时也是为了她的私心,许阁老和她在现代的爷爷一模一样,看着许阁老身体健康,她也能放心地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