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最清闲的十七难得忙了起来,忙不迭地?领了命。
他一面走,一面低声同郑朝鹤:“我看我要不也去出个家,同陛下说?皇后娘娘身子体弱,念上些神神叨叨的话,我看陛下也言听计从,一高兴,保不齐我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郑朝鹤狠狠弹了他脑门:“小声点,那位天?师据说?真不是一般人……”
十七捂着头呜呜叫:“再怎么不一般也不能叫陛下每月放几轮血啊,我看陛下也是魔怔了,不过是发个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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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君瑜不觉得自己是得了什么大病,不过是身上滚烫了点,脑袋昏了点。除此之外一切都好?端端的,只是栖梧宫的宫人进了又出,太医也战战兢兢,半句话也不敢多说?。
他冷汗涔涔地?搭上她的脉搏,隔着手帕都能能感受到对方冰凉的手指,倒叫她惊了又惊。
不是吧?!
刚莫名其?妙的回光返照,看这样式,是不是又要死了?
姜君瑜一个头两个大,只敢小声地?开口:“可是有什么不对么?”
那太医被?吓得更惨了,就差没?扑通一声跪下了,他抹着汗,喏喏:“娘娘不必忧心,不过是寻常风寒,好?好?用药,不消几日便能散热退烧。”
姜君瑜半信半疑,要继续问,就看到贴身侍女进来,朝对面递了个眼色,那太医如蒙大赦,抹着汗行礼就退下了。
姜君瑜对她有点印象,记得她叫小桃,笑?起来一侧会有小月牙的窝,看起来很叫人喜庆。
小桃给她撑起枕头,问:“娘娘头还晕么?现在要用膳么?”
姜君瑜点一下头,又摇一下,谨慎开口:“我还能活多久?”
小桃被?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赵太医所言不虚,娘娘只是罹了风寒,等发热退了就会好?了。”
见她字字句句都说?的认真,姜君瑜才松了心,心说?,果然就说?是普通风寒,都怪这么大的架子,害她以为?是什么不治之症。
不过今朝排场这么大,裴琅原来是这么奢靡的人么?姜君瑜想不明白,一阵寒香进来,闻了叫她舒心,困意也上来了。就要卷被?子睡下,结果又被?小桃催促:“娘娘用了膳再睡。”
姜君瑜摇头晃脑不愿意,生病胃口小又饮食清淡,她一点也不想吃。
小桃皱着眉,照着人教的,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小厨房备了饭后用的栗子糕。”
姜君瑜陡然正襟危坐,她咳几下,润润嗓子:“那也不是不行吧,就吃几口好?了!”
饭食果然清淡,米粥炖煮得软烂,味道很合姜君瑜心意,她多吃了几口,差点连饭后的栗子糕也用不下了。
这栗子糕味道仿佛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几乎叫她认不出是不是一个人做的。
“娘娘喜欢?”小桃见她微怔,察言观色,同她解释:“是小厨房做的,明日奴婢再叫她们多做一碟。”
那就不是宫外那家最最出名的糕点铺了,日子过了许多年,记性是最不值得相信的东西,兴许是自己记错了。
姜君瑜一下变得很泄气,兴许是想到从前的许多次,她缠着裴琅为?了买了很多次糕点。
而想到裴琅,总是能叫人轻而易举的沮丧起来。
见姜君瑜一下没?了兴致,小桃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宣政殿那边没?说?娘娘用了糕点不高兴该怎么办。
好?在皇后娘娘的不高兴来得快去得也快,吃完那块栗子糕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说?自己困了。
小桃松了口气,将窗关上,同她说?今夜自己当值,叫她安心歇息。
姜君瑜连点几下头应下,看对方将要退下去,漫不经心地?问:“殿里熏的什么香啊?”
“太医开的安神香。”小桃老老实?实?:“娘娘总是睡不好?,此香加了夜交藤与柏子仁,娘娘夜晚便不会再失眠多梦了。”
姜君瑜点几下头,笑?着说?知道了,等人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