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辞声睫毛颤抖了一下,像蝴蝶翅膀不经意间的抖动,难以觉察。
“年年,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顿了顿,他又道,“我以前总惹你伤心,我一直都没能认出你,也不知道你喜欢我,年年,你原谅我。”
何惊年低下头,“我就是突然想到问一问你,都是过去的事了。”
原辞声沉默了一下,“好。”他伸出手,把何惊年抱到怀里,又想亲他的嘴唇,嗅他的气味。何惊年是正常的,是他有问题,骗人骗己,害人害己。
“年年,你怎么就吃这么一点,是不合胃口吗?”
何惊年缩着肩膀,“你先放开我,你这样让我怎么吃。”
原辞声一只手更紧地揽住他,另一只手拿起筷子,“我喂你。”
何惊年无可奈何,张口接过。他咀嚼着食物,瞥到原辞声始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看,浑身不自在,说:“你别盯着我行吗?”
原辞声露出含情脉脉的微笑,“不看你,这双眼睛也没什么用了。”
“……”何惊年无话可说。他是真觉得这个人真该和自己一起去看精神科。
医生让他今晚留下来观察,于是原辞声堂而皇之有了不走的理由。缠着他,粘着他,趴在床边蹭他手,时不时覆上来偷亲他一下。
何惊年赶不走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他又把把手伸进来去握他的手,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挠他手掌心的软肉。
何惊年睁着眼睛缩在被窝里,心想这个人怎么像猫又像狗。当然,狗没他烦人,猫没他犯嫌,猫和狗都远比他招人喜欢得多。
大概是一直被他无视的关系,原辞声一个人耍了会儿也觉得没劲,终于安分下来。何惊年刚松了口气,被子忽然被掀开,原辞声玉山倾倒似地躺了进来,脑袋一低,抵上他的后脖颈,嘴里喃喃:“我好困。”
何惊年大脑短路三秒,生气地推他,“你有毛病啊,那边有床你为什么不睡?”
原辞声顺势抓住他的手,拢在掌心,装死不答。
“……”何惊年知道这人又要摆出油盐不进的滚刀肉做派,不和他废话,起身下床。
不得行。原辞声两条长腿勾住了他的腿,胳膊一搂,将他整个人牢牢锁在了怀里。
感受到何惊年的无措与抗拒,他有点受伤地贴过来,低声说:“你别怕,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就想守着你,让你安心一点。”
“……”
“年年,你怀糕糕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抱着你的。”
何惊年闭上眼睛,不回应他。
“年年,你今天真把我担心坏了。我现在想想都后怕。”原辞声说着,将他抱得更紧,胳膊用力到颤抖,仿佛真的心有余悸。
何惊年闷声不吭。
“年年,你手怎么还是这样冷。”原辞声揣着他的手,又屈腿用脚去碰他的脚,足趾滑过他的脚心,“脚也好冰。”
何惊年一下子弓起身子,“别碰我脚!”
“对不起。”原辞声马上道歉,又道,“年年,你脚这么冷怎么睡啊,要不要把脚放到我身上?”
何惊年冬天手冷脚冷是老毛病了,确实很难熬,尤其是刚睡下的时候,手脚像泡在冰窟里,非得慢慢捂暖了才能睡着。但是,他现在情愿干熬着。原辞声的建议乍一听是关心,但本质肯定全是坏心眼。
“不用,过会儿就好了。”
原辞声“嗯”了一声,却起身下了床,“我去给你打瓶热水,你泡一泡再睡吧。”
等他提了热水瓶回来,何惊年刚要去接,谁知原辞声不让他动,倒了热水把盆端到他脚边,热汽腾腾地扑出来。
何惊年有些窘,他没想到原辞声会愿意为人做这样的事。透过氤氲白雾,他看见对方整齐卷起衣袖,露出线条漂亮的手臂。就算是大晚上,他依旧打扮得华贵,身上披着褶边重重累叠的的丝绸衬衣,仿佛要赴一场舞会。可是,他却蹲在自己面前,伸手握住自己的脚踝,神情郑重,像在做什么大事。
这场景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就是觉得怪异。
“我自己可以的,不用你帮我……唔……”
尾音软颤地断在空气里。男人的指腹沾染了水汽,温热微潮,贴上他雪嫩细薄的皮肤,传来紧锢包覆的力道,很烫,又痒。
何惊年低着头,双手下意识抓紧床单,足趾蜷缩,试试探探地去碰水面。
“当心烫。”原辞声鞠了捧水淋在他脚背上,那双脚轻轻瑟缩了一下,雪白的皮肤泛起桃粉,湿润生艳。等他习惯了热水的温度,原辞声才慢慢把他的脚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