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甚至连求饶的话都没说得出来。
下一秒,毫不留情、迎面而来的掌掴,已将她打得侧过脸去。
“啪”的一声——待她回过神来,耳边仍留着嗡嗡作响的余震。
下马威。
脑海中,顷刻间浮现出明晰的字眼。
胖宫女做惯了这仗势欺人的腌臜事,却丝毫不觉理亏。
相反,前脚甩了她耳光,回过头,人便又立刻向自己主子告状:“殿下!”声音不依不饶,一听就是练过的聒噪,“这女子头先便三催四请、磨磨蹭蹭不愿来,害得奴婢误了时辰,叫殿下久等。”
“依奴婢看,不给她立立规矩,回头便要爬到主子头上来……!”
只不过,话音未落。
“好了好了,”一把略显耳熟的声音便又响起,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后话,话里话外,满是不耐,“啰嗦什么?误都误了,还不去把人带过来。”
带人?
除了自己,还有什么倒霉蛋要来?
沉沉痛得满头大汗,勉强分出心神辨别,只觉这说话的人,语气颐指气使,却分明是个小孩子:想来,便是那位向魏咎要人的小世子了。
无奈右手还没长好的骨头此刻仍捏在人手里,钻心的疼逼得她呼吸困难,汗水滴滴答答、沿着额头落下,模糊了眼前视线。
她睁开眼、用力看,也只能看清面前不远处那道金黄色的人影:穿金戴银,通身富贵。
这孩子屁股底下,甚至还坐着小太监跪在地上给他供出来的人凳,一摇一晃,乐在其中。
直到,他点名要的那人被胖宫女带来。
沉沉一听那烧耳朵的哭声就知道来的是谁,只觉额头青筋直跳,震得发痛——幸而,那姑娘倒还是个心慈的,见她被人两边架起跪在地上,连眼泪也来不及收,便哭哭啼啼地扑将上前,“这是、这是做什么!”
“放手,你们都放手!”
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美人,手上大抵使上了吃奶的力气,总算将两个“铁面无私”的小太监推开,美目圆瞪,“你们这是做什么!她犯了什么事……你们没见她胳膊还伤着呢么?!”
没了两边桎梏,手又没处发力。
沉沉“砰”一声摔在地上,溅起一阵灰。
那小美人见状,伸手要来搀扶,沉沉却唯恐再遭罪,忙虚弱地出声阻止:“别、别……”她低声道,“我能爬得起来,别……”
再被掰折一下,她这右手,估摸着就是真的废了。
“好、好吧。”
小美人想了想,终于还是收了手,在旁边看着她“爬”。
一双桃花眼泪光流转,鼻尖哭得通红,更显我见犹怜。
“喂!”
一旁却又冷不丁插进道不和谐的声音——脆生生的、稚气十足的。
以及,越听越讨人嫌的。
“不是你说在宫里举目无亲,谁都不认识,所以才整天哭的么?”那声音的主人叫嚷道,“现在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怎么还哭个不停?”
小美人:“……嘤嘤嘤。”
“姨父都把你指给我做媳妇儿了,为什么兰若宫里的媳妇儿个个都乖得很,从不闹腾,还个个都漂亮,结果你……你看你,整天哭得我头疼!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实在不行,我给你叫太医来!”
小美人:“嘤嘤嘤嘤嘤。”
“哭什么哭!不许哭了!再哭杖毙!”
小美人:“嘤嘤嘤嘤嘤嘤嘤!!”
沉沉好不容易撑起半边身,一抬头,左边,是坐在太监背上叉腰大骂的熊孩子,右边,是捻着手帕不停擦泪、哭得可怜兮兮的小美人,一时间,只觉太阳穴疼得厉害——脑子都快要炸开:心道,这都什么事啊?!
她在东宫呆得好好的,就因为这熊孩子的一句话,小美人的几颗眼泪,活生生被拎到这来受罪。
他们吵他们的,自己又招谁惹谁了?
一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