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瘫倒在桌案上,嘴里叫苦不迭。
“九殿下这一走,到底几时回来?”
他有气无力,抬头看向梁上抱剑假寐的黑衣客,“我、我只是个路过吃闲饭的呀……”
除了身形有几分肖似那位殿下,他哪里懂什么治国行军的道理?
无非是整天拿着人给的“小抄”照本宣科罢了!再这么下去,迟早露馅。
黑衣客道:“不知。”
“那我万一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不知。”
“我要是死了——”
“不知。”
“……秦不知!你别欺人太甚!”
岂不知,兔子逼急了也咬人呢?!
他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一通乱骂。
直骂得口干舌燥,灌了两杯茶水下肚解渴,再抬头时,方才终换得那黑衣客眉峰微挑,懒洋洋睁开双目。
“嗯?”
一双琉璃目,杀尽无情人——江湖百晓生谱天字第七,秦不知。
千面不知何处去,安能辨我是雄雌——江湖百晓生谱地字十六,百里渠。
百里渠顶着脸上那张天衣无缝的人皮面具。
用魏弃的脸,掐着魏弃的声音,理直气壮地大声声讨:“大家都是领了顾家银子来的,凭什么我俩都拿那么多,你整天在房梁上睡觉,我每天都累得半……死。”
呃。
“魏弃”——不对,百里渠,低头看向脚边、那只不偏不倚扎在两腿正中地板的梅花镖。
默然一瞬。
识相如他,声音立刻渐弱下去,变成有气无力的“争辩”:“那,那能不能你坐几个时辰……我坐几个时辰,咱们轮着……”
“可以啊。”秦不知答得异常轻快。
只不过。
眼见得某人喜上眉梢,迫不及待站起身来。
他重新闭上双眼,又不紧不慢地淡哂一声:“这事好说。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上梁,咱们什么时候轮着来。”
百里渠:“……”
拆伙!
干完这票必须拆伙!
从雪域茫城,到魏都上京。
快马加鞭、昼夜不息行军亦需花上月余的路程——魏弃只花了九天。
为逃避沿路搜查,他不得不绕行山路。
九日中,甚至不曾入城,除却启程时带上的两包干粮,渴了饿了,便饮山涧水,狩猎山中鸟雀。因不熟悉地形,夜间赶路,更几次险些滚落山崖,为此,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
鞍马劳顿,倍日并行。一路行来,累死了足有三匹汗血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