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皇上、皇后头挨头做好了,又招手叫了几个宫女嬷嬷来。
头冠不好戴,更不好摘,只能继续戴在头上,让宫人们小心翼翼地把缠在一起的珠钗解开。
两人挨得格外近,又不能随意动,眼睛瞪着眼睛,又是一通笑。
好不容易解开,秦鸾直起脖子。
不得不说,挺沉的,也挺酸。
正想着,赵繁的手掌落在了她的后脖颈上,不轻也不重,替她按压几下。
“沉得慌,”赵繁一遍按,一遍说,“我的也沉。你还说我改章程,真要一步不改,照着老规矩行事,脖子更加受罪。”
这还真是句实话。
赵繁又道:“等下我还得回前头去,宴请百官。明日清早,我们得去奉先殿拜祭,再去延庆宫拜母后,之后外命妇进宫拜贺、设宴。”
秦鸾笑着道:“事情真多。”
“是多,”赵繁嘀咕着,“好在这辈子就这么一回。辛苦完了,就能偷懒时就偷懒。”
秦鸾笑得不行。
依赵繁心愿,他去前头宴请时,秦鸾就在后宫里偷了懒。
换下沉重的凤冠霞帔,着一身轻便衣裳,在嬷嬷们的欲言又止中,秦鸾道:“还是道袍自在,这一点,我和母后志同道合。”
嬷嬷们哭笑不得。
罢了、罢了。
这宫里最尊贵的两位女子都爱着道袍,皇上又由着,那还说道什么?
晚霞淡了,夜色降临,上弦月缀空。
赵繁匆匆回来。
他没喝几口酒,朝臣谁也不敢催他的酒,只有黄逸能笑眯眯地敬他两盏。
多了也不行,倒不是赵繁不能喝,是黄逸会被黄太师的眼神剐出一身伤来。
秦鸾示意宫人摆桌。
一碗热腾腾的粥,配了点清口小菜。
“平江楼的虾粥,”秦鸾道,“方天好本事,让人东家下午开工,熬好了送进来,我让厨房里温着。”
赵繁一听,笑了起来:“就这些事情,他数一数二的机灵。”
一碗温热的粥,入口绵软,舒服熨帖。
身边伴着饮粥的人,莞尔温和,情真意切。
赵繁放下了碗,一手拿勺,另一手,握住了秦鸾的手。
这是他的阿鸾,是他的凤凰。
碧梧栖老凤凰枝。
凤凰落下的地方,才是凤凰枝头。
“阿鸾……”赵繁唤了一声。
他有很多的话,想要与秦鸾说,他的心境,他的欢喜,他的追求与抱负。
那些话,足够他与她说上一辈子。
可是,今夜很短,哪里能说那么多呢?
不过,有一句话是他万分想说的。
“宫里很乏味,也很拘束,”赵繁缓缓地,说得很认真,“这种乏味与拘束,与山上的生活又不一样。
你不用去担心那些,想怎样就只管怎样,想画符就画符,想练功就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