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管我是听谁说,”陈文渊道,“我只问你……”
简简单单两句话,被他说得艰难无比。
好在蒋大郎似乎没有察觉。
他似乎有所恍神,面上流露出痛苦神色。之后反应过来,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才正色起来,面对陈文渊:“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便莫要再提起了!”
陈文渊眼睛蓦然瞪大,问:“那三郎这顿打就白挨了吗?!”
蒋大郎眼皮耷拉下来,说:“这也是阿父的意思。”
陈文渊说不出话了。
他重重地呼吸着,压制着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身前,蒋大郎眉毛皱了皱,朝陈文渊拱手,很快离开。
陈文渊看着他的背影,没再追上去。
他浑浑噩噩地走在街道上,脑子里都是师父的话、蒋玄的面孔。走着走着,路过一个茶馆,其中说书先生正在讲蒋家二郎孤身斗大虫的故事。陈文渊站住脚步,面色僵硬地听着,头脑一点点发空。到后面,故事完了,人群散去,他才蓦地回过神。
不行!
他愤慨地想到。
蒋玄凭什么给所有人发英雄帖?这次来的江湖豪客们凭什么以他马首是鞍?
他不过是一个为色所迷,对亲弟弟下毒手的——陈文渊稍微克制住自己的心情,想,自己得要在所有人面前揭穿蒋玄的真面目!
可要怎么做?
他冥思苦想。首先,得有证据。物证没有,认证当然是蒋大郎、蒋三。但师父一再教导自己,做事要顾头又顾尾。蒋玄无故殴打蒋三的事,说破天,也是他们家的家法。至于杨清笙,他勾引谁、不勾引谁,在没有明确奸夫站出来的时候,公堂也没办法说事。
也就是说,自己可以把蒋玄痛骂一顿,让他名声扫地。但是,蒋三、蒋大郎日后可能会遭到报复。
不能这样。
话说回来,蒋玄原本是为了不让杨清笙见到其他男人,才特地搬走。偏偏这些日子院子里住了那么多江湖人,兴许杨清笙又要耐不住寂寞。
想到这里,陈文渊眼睛亮了亮,有了决断。
……
……
“文渊!你可算来了。”
陈文渊一进蒋玄家院门,就听到这么一句。
一群江湖人正聚在院子里切磋武艺。另有蒋玄那两个客人、新请来的护院,都在一旁观看。
陈文渊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也在旁边站定。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最远处的杨清笙身上。他站在蒋玄的两个客人身边,看样子正低声和他们交谈。
陈文渊嘴巴里胡乱应付着周围人,说自己之所以晚到,是因为水土不服,昨夜闹了肚子……听了一耳朵偏方的同时,他做出论断:蒋玄的两个客人,是不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