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人的那个抬腿就想踢钟莹:“小丫头片子瞎喊什么呢?这特么我女朋友,放手!”
钟莹根本不和他掰扯是非曲直,紧紧抓着女孩不放,只顾高叫:“打人啦,杀人啦,宇哥快来救我!”
晏宇来得比她想象得更快。两句话的功夫,几个男人,包括整个大厅里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七八个高大的小伙子就从走廊里冲了出来,将惊慌失措的四人团团围住。
晏宇扶着她肩膀上下看:“你没受伤吧?”
“没有,感觉不对劲就先给你打了电话,”钟莹对着他那个公安朋友说,“张哥,我报案,这是我学姐,好像被他们下药了,手都抬不起来,我看他们没想干好事。”
公安朋友掏出证件给那四人一亮:“六大队张峰,怎么回事?”
六大队是市局刑警大队,北城道上混的无人不知。抱着杨秀红的男人张口结舌:“我不是,这是我女朋友,喝多了。”
“哦,喝多了,既然有群众报案,都跟我去一趟派出所醒醒酒吧。”
在团团包围之下,另外三个男人没敢动,抱人者却突然将杨秀红一扔,转身就跑。
这种明知徒劳却还垂死挣扎的行为非常可疑,公安朋友反应迅速,两步追上去一个擒拿加背摔将他按倒在地,冷笑道:“女朋友喝多了你跑什么,身上有事儿啊?”
何止有事,那是有大事!一个礼拜之后,晏宇就告诉钟莹,公安从那个想逃跑的男人身上搜出了粉粉。据另三人供述他不仅吸还是个贩子,一个区的道友都从他那儿买货,家里起获的赃粉足够他死七八回了。后续顺藤摸瓜还能钓出大鱼,钟莹这次可是立功了,公安朋友说要给弟妹学校写表扬信呢。
钟莹:咱不在乎那些虚名,都是沾了老天爸爸的光,能为北城扫黑除恶做点贡献,我很高兴。
晏宇见她乐呵呵的,问道:“那个姓杨的女孩子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差点没给钟莹跪下呗。杨秀红这段时间在一家公司做帐,每天都回家比较晚,路上还要穿两三个胡同,撞上那几个家伙的时候四下无人,他们调戏她,她想跑没跑掉,被人按住灌了一些液体,人就失去反抗能力了。但据她说神智是清醒的,他们对她做了什么她都知道,当钟莹喊起来的时候,她激动极了,只恨不能当场给钟莹跪下。
可能出事的那一回,她自以为拼命叫了许卫东的名字,实际上并没能发出太清晰的声音。
钟莹在医院里陪到她清醒,告诉她不用谢,以后注意安全。相信这件事已经给了她深刻教训,该注意哪些方面,她自己有数的。告别时,钟莹劝她做个全身检查,以防那迷药还有什么副作用。
其实是想让她查查有没有别的病灶。这一次她逃过一劫,不用再怀上孩子,不用再郁结于心,可以走她想走的路了,希望那绝症也不会再出现。
甜甜妹妹,就另选个人家投胎吧,父母双全的,健康快乐的,一辈子甜甜的。
那晚回家后,晏宇曾怀疑地问过她,去上厕所之前,为什么特意让他拿出手机,是有预感会遇到危险吗?钟莹开玩笑说是啊,有预感会被人堵在厕所里打,怎么可能,纯属巧合啦!
她混过去了,又不禁感慨,随着年岁增长,这个男人越发心细如发,推理能力强大,以后不管在什么领域,他都能成长为被仰望者,带给仰望者无穷压力。作为他的太太,唯一逃避压力的办法就是,尽量坦诚,除了不能说的秘密,尽量坦诚。
在酷盖乐队出发去比赛之前,钟莹买了她的第一批房子,是的,一批。地址就在离市中心十公里左右,一个叫上马沟的地方,算是城郊吧,居民都属于城市户口。她一口气买了十二座民居,大小不等,大多破破烂烂,位置分布呈环状,总共花了十六万多,许家广告费没捂热就掏出去了。
她给的价格稍稍超过市价,而且有些房子过于老旧,卖家们还觉得占了便宜。
之所以下定决心,是因为某天她看到了报纸上的新闻,说三环即将建成通车。突然灵光一闪,三环来了,四环还会远吗?她竟然忘记了,这几年还有个快速致富的好方法,就是拆迁啊!
不仅要买四环途经的房子,还要买五环途经的房子,趁着现在没有限购规定多囤一点,将来动迁,她就不再是富五代,而是拆一代了。
虽然是她的广告费,但一下拿出十六万,必须知会“一家之主”。听她眉飞色舞地描绘致富前景,晏宇再次问出了那个他曾经问过的问题:“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钟莹已经立志要做脱离低级趣味的人,答案自然不可能再是帝王蟹大粉钻,她说:“目的不是钱,而是玩钱。为什么那么多人撞到头破血流也要钻进资本市场,他们没饭吃吗?没衣穿吗?不是,是因为看着十块变十万的过程,让人有赢的感觉,有成就感。我现在还处于出卖劳力积累本金的初级阶段,但是我已经摸到了高级玩家的一点点门径,把钱翻倍的这种滋味想一想都觉得特别爽!”
晏宇评价:“这就是赌徒心理。”
钟莹嘿嘿:“人生得意须尽欢,但是你相信我每走一步都是计算好的,我不会赌,也不会输。”
晏宇微笑:“输了也没事,有我呢。”
钟莹扑过去:“亲老公。”
七月底,钟莹和酷盖乐队一起去了海城参加全国乐队选拔大赛。被她重新调理包装后的成员们成为了一众摇滚乐队眼中的笑柄。没有了个性的长发,衣服鞋子闪闪发亮,主唱唇红齿白打扮得像个娘娘腔,除了眼神还带点桀骜之外,根本看不出他们是一支摇滚乐队。
来之前李勇勇就抗议多次了,钟莹一句话把他堵回去:“把你们这段时间挣的钱都给我吐出来,把我给你们买的衣服鞋子都脱下来,我现在就去跟那些老板说解除演出合同,你们还回地下室趴窝去吧!”
她严厉地扫过乐队成员敢怒不敢言的脸,毫不留情地骂:“没我你们什么都不是,别跟我玩又当又立那一套,想被资本青睐,你们就得符合资本的要求!为什么摇滚就非得是愤怒叛逆到处喷火的?为什么就不能是温和清新的?你们想传递自己的理念也得有平台给你们传递,在此之前改变一下路子有什么不对?不懂变通不思进取的人就只能被市场抛弃!不听我的滚,我还不想受这份累呢!”
最终他们还是听了钟莹的,因为在某次演出后的饭局上,这帮喝醉的家伙都跟她签了经纪合同,第二天就被钟莹拿去公证了,不听她的不止是吐钱脱衣那么简单。
酷盖们憋屈地坐在等候区接受同行嘲笑,奸商钟莹则在场中四处乱窜,看见长得不错的小哥哥小姐姐就上去搭讪,问人家有没有单位,有没有公司,想不想当大明星。
在此过程中,她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晏宇打来的,问她是否安全到达,住宿吃饭详细等等,嘱咐她不要省钱,住星级宾馆,而且一定要住单人间废话,她还能和男的住一起?
第二个电话是晏辰打来的,他兴奋地说:“莹莹,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被斯丹佛录取了,我要飞到大洋彼岸去啦!”
钟莹愣了愣,问道:“去几年啊?”
“先读三年,之后视情况而定,如果继续读博的话,可能得六七年了。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舟桥也被昌南陆院录取了,他的军官梦终于实现了,他打电话给你了没有?”
自从她结婚,舟桥就没再写过信来,也没打过电话。钟莹咽了咽口水:“还没,他好像不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你告诉他一声,让他给我打电话,我们三个约时间见个面,我有话要跟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