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就是那个女子太不得了。
“哦。”晏铮轻描淡写,撇过视线直视那奴仆:“她没问起我?”
奴仆尚且不觉,如实道:“倒是不曾。”
郭申立在他家爷身侧,不知为何感觉肩膀有点凉。
“爷,要不咱们过去瞧瞧?”他提议道:“正好把爷要出门的事同二娘子说一说。”
“不了。”晏铮转身,淡淡抛下一句:“要走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待人走远,奴仆才敢颤颤巍巍地说:“也就三年不见,爷身上那股气度快比得上当年的大将军了……真是……”
“你这是活该。”郭申叹气。
不过既然他家爷说了不用告诉二娘子,他自然只能听从。
接下来就看二娘子往日那股机敏的直觉能不能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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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晏沧还清楚地记得以前的晏十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眼下真要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所以你们幼时都是在这里玩耍的?”
晏十九主动领着曲挽香,跟她说着以前的事,见她问起还接茬:“以前父亲管我们管得严,除了习武念书,什么也不许我们做,所以我和十八兄才常常到这儿来摘花爬树……十八兄,你说是吧?”
晏沧忍着不适,抽抽嘴角道:“说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可也就那么一两回,他年纪小的时候,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晏铮,自己这个长兄身上。换言之,他跟晏十九压根儿不熟。
晏十九也是一样,他以聪慧自居,谁都入不了他的眼,这会儿突然对着小娘子如此热络还不惜跟自己套近乎……他想干嘛?
这个花苑比曲家的都要大上不少,中间有浅湖水榭,周遭种满了海棠紫薇花树,一眼望去,胜似桃源秘境。
晏十九道:“可惜我也就来过几回,后来这里就都被十七兄占了。”
“占了?”
“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咱们打不过他,当然只能让给他。”
“非也。”晏十九却道:“十八兄那么早就离了家,不知道其中缘由也情有可原。”
他见一副曲挽香认真聆听的模样,心下一笑,故意愁眉苦脸卖了会儿关子才为难似地说:“这事本来不该让二娘子你知道的,毕竟……你是十七兄的……”
“没关系。”曲挽香忙道:“你尽管说。”
她的一双长睫轻扇,眸中如含了一汪沁人心脾的晶莹泉水,晏十九不禁一怔,忽然明白他那个谁都不喜欢的十七兄为何会独独执着于她这么些年。
“你……”他回过神,笑颜严丝无缝:“我是怕你知道了伤心……其实吧,十七兄会霸占这里的缘由,是为了将女子叫来私会。”
私……私什么?
晏沧愣了愣,本以为自己习惯了他的语出惊人,这下差点没跳起来:“私会?怎么可能!”
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事?
“你当然不知道了。”晏十九坦坦荡荡,理所当然地说:“十七兄是在你走的一年后才开始干这事儿的。”他看着曲挽香叹息:“十七兄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明白,也许……本性如此?我不懂,但我同你这么说,是为了你好……”
“我一想,万一你也被哄骗了怎么办?”他往前凑近曲挽香,是一个亲昵的角度,“寻常女子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我一见你就喜欢,委实不忍让你也和她们落得一个下场。”
他一字一句的,口吻诚恳,自己都要快要被自己说服。要是晏铮在这里也就罢了,这么个傻乎乎的天真小娘子,他不信她心里一点也不起疑。
只要她去同晏铮闹,自己就能借此和父亲煽风点火,晏家的当家主母,不是这种人能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