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喝酒,你们怎么看住她的!”
沈清辞连忙推着轮椅往回廊走去,如火烧眉毛一般。
侍女也紧着跟上,解释道:
“婢子也知道,可是今天不知夫人是怎么回事,早上难得念经和抄经书,整一个下午都在抚琴那首《阳春白雪》,都没怎么吃东西,婢子怎么劝都不行,然后晚上听说李叔在酒窖酿酒就跑去看,回来时已经拎着几坛酒喝起来了。”
“扶她回房休息了吗?”
“夫人不愿婢子靠近,就自己在那一个人在院子里静静地坐着,雪燃又不在,只好来通传殿下。”
林长缨酒量差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她自己也不爱喝酒,这突然一反常态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不多时,二人来到北棠厢,庭下有几个侍女正候着等沈清辞过来。
沈清辞在庭下看着,她双手搭在酒坛子上,下巴抵着,摇头晃脑,面上泛着红晕,安安静静地,也不说话,似乎半梦半醒。
侍女见沈清辞过来了,连忙走上去在她耳畔轻声细问,
“夫人,殿下来了,还是婢子扶您回房歇着吧!”
说着,有意扶她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你们。”林长缨摇着头,像个小孩般嗫嚅着,只留侍女讷讷地站在旁边,颇为尴尬。
随即她指着一个个侍女问着。
“你们,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话音刚落,侍女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沈清辞眉眼微蹙,觉着哪里不对劲,今天是五月初八,五月初八!?这日子难不成是
林长缨微喘着气,眯起眼睛,一个个数着她们。
“一个是祖母培养的一等女使,一个是母亲从军乱中救出来的孩子,一个是我房里的人,都忘记了吗?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啊”
说罢,撑着脑袋,几乎昏睡过去。
侍女一愣,对视之间,神色复杂,这才回神过来今日林长缨的不对劲,五年前母亲因病去世,父女两个都没有能赶回来见最后一面,过了半年才允许回京述职,见到的也只有牌位。
如今侍女多是漫上心尖的歉意,柔声哄道:“小姐,婢子扶您回房吧,这风大,着凉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你们先下去吧!”
几人一句两句的劝着,一时间多是纷扰杂乱。
“好了。”沈清辞喊停她们,上到轩亭,“你们先下去吧!我来照顾就好。”
“这这怎么可以,您可是!”
“下去吧!不想再说第二遍。”
听出沈清辞言语中的寒意,侍女只好应声下去,林长缨还不忘抬头,看向在回廊角落围观的侍女,嘀咕道:
“她们也下去,每天都在监视我。”
众人一愣,随即对上沈清辞凛冽的目光,吓得应声退下。
一时间,起风了,风过冬青树,发出沙沙声,惹得庭院内的西府海棠簌簌而落,飘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落到轩亭的石桌上。
林长缨歪着头,廊檐下的壶形灯闪烁着微光,掩映着她脸上的醺晕多了几分绯色,随即看向走来的沈清辞,神色微怔,似乎有些茫然。
沈清辞瞧着桌上的酒坛,看量估计也就一碗,还很多都是洒出来了,早知道就该叮嘱李叔不准让她碰的,不过说不定这李老头子自己都泡在酒缸里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