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其实我”
倏地,只觉所有的脱口而出都堵在喉咙,说不出来。
“嗯,怎么了?”
林长缨眼皮一抬一合,困意袭来。
末了,他敛回神色,应道:“没什么,困了就睡吧!”
“嗯”林长缨连摇着头,又拿起了书,“我先和你看会儿书吧!这几天都没怎么看。”
沈清辞向来有睡前看书的习惯,如今也会让林长缨跟着一块,虽然每次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会睡着,这一次更是神速,沈清辞就翻了几页她就睡着了,五味杂陈下,他将她放到枕头上,讷讷地看着她安睡的样子。
其实林长缨生得不像北方上京人氏的模样,更像她来自江南的母亲,身形修长小巧,芙蓉面相,不笑的时候多是清冷素净,拒人于千里之外,更何况面颊还有颗浅浅的痣,近看才可发现,可谓是薄情之相。
沈清辞将她的手放到被窝里,心下五味杂陈,抚着她的面颊,还是没忍住在她的眼尾落下一吻。
倏地,窗外黑影闪过,沈清辞顿时警觉起来,不过瞬间,似是恍神。
他看了眼床旁的金玉香炉,最近的时日,他让水青山庄给林长缨换了新药,其中不乏助眠的成分,就连无忧林的方子也掺杂着安神香,自己所穿衣裳亦是以此熏染,以至于近来她睡得沉得很。
他轻唤了几声,见她无异样,便起身坐着轮椅出去。
一出到院子,果不其然见到的自是李成风。
来往不乏夜里值守巡视的侍女,见他们二人都福了福,往回廊间走去。
沈清辞佯作夜里睡不着,在轩亭下饮着茶,说道:“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夜里出来怕她多疑。”
“此事属下觉得甚为不妙,就想着第一时间要告诉您。”
“嗯?”
“之前您让弟兄们去找凝香阁的幸存者,可后来多方调查发现,他们竟然都死了。”
“死了?”
“嗯,大多人都各自回了老家乡下,可近年来却接二连三的因为各种意外离世,最后一位幸存者也在我们找到他的三天前,不慎溺水而亡。”
沈清辞沉思其中,冷哼道:“也就是说,当年凝香阁的那场火灾内情如何,现在没有人知道了。”
李成风微微颔首,心里不是滋味,到底是他们慢了一步,否则也不会杀人灭口,到头来还是打水漂。
沈清辞注意到他的失落,“好了,这件事过去那么多年能再找到他们已实属不易,这也起码证实了墨寒玉费尽心力斩草除根是为了不想让我们发现,既然没有幸存者,那应该是目击者的,此事不急,现在关键是江南蔡全成那边,叫徐承林盯着点,恐怕,这北漠的风要吹到江南去了。”
交待了些要给温君珏的事,李成风便告辞退下了。
待沈清辞回到房内,掀开床帏,林长缨正一人蜷缩在被窝,在靠墙的床角窝着,似要把自己缩成一团才能睡好。
不多时,凉风拂过,纵使是夏日,夜里微凉,她到底是因霜寒体寒怕冷。
沈清辞将微开的窗格合上,吹灭了蜡烛,屋内归于沉寂,只余他上床轻微细声,待他将连人带被地薅过来,林长缨似是寻着水源的鱼儿,往他身上挪,和小暖炉般抱着,药香朦胧,才觉着安心。
林长缨直接将腿搭在他身上,左右夹击之下,他竟是一丝动弹不得,耳畔只觉鼻息萦绕,无奈之下,沉寂的长夜,只余一声长叹。
往后多日,皆是如此,不料一碗丑时时分,安王府静谧无声,只余按时值守查岗侍女小厮在外提着灯笼游走,换下长明灯的灯油。
忽地风过,冬青树发出沙沙作响,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吓得他们一跳,怔怔地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心里赶紧念着阿弥陀佛,换好灯油后赶紧跑回去。
北棠厢内,林长缨抱着沈清辞睡觉,神色安然,不动声色,倾泻着月光的窗棂似有什么黑影而过,伴随着惊鸟鸣叫,断断续续。
倏地,林长缨猛地睁眼,许是多年习惯,这鸟叫的暗号竟早已刻进骨子里,她微眯着眼睛,有些神思困顿,先是观望着四周,沈清辞平躺着安睡,手搭在她身上。
她屏着呼吸,以微乎其微的动作,轻轻地将他的手拿开,再稳稳地放下,途中还一面看着他有没有醒过来,随即替他盖好被子。
她知道沈清辞睡得浅,好几次起夜他都醒了。
起身之际,还得从他脚边跨过去下床,无奈之下,只得猫着腰,匍匐前行,稍有不慎,床板悄悄往下压。
全程倒吸口冷气,终得以下床,忙不迭穿好鞋,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关门之际,还不忘再瞄一眼。
门轻轻合上,房内归于沉寂,原本安睡的沈清辞忽地睁眼,明眸一刹,似是心有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