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本该永远高高在上的神灵,为她走下了神坛,甘愿不染尘埃的神袍,淌过污水,拂过尘泥。
明月奔我而来!
大逆不道、自恋狂妄的想法在闻狮醒的脑海中闪过一瞬,她便立即惊醒了!
闻狮醒唾弃自己——臭不要脸的,嫦娥都得自己奔月,你算什么东西!
千鹤公子说不定只是从前看过自己兴奋的时候,握着小国舅的手猛摇的样子而已,他就是那么个体贴温柔的人,虽然对待坏人和敌人有点儿腹黑什么的……
但是,总之,千鹤公子,只是礼貌啊!
闻狮醒大力把乱七八糟的、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驱赶出去,努力做到镇定地和云生月握了握手,再松开。
“太久没见到你,你忽然来了,我反应有点大啊……”
云生月摇了摇头:“闻姑娘反应不大,是千鹤自己心绪不定。”
就站在他们斜后方的杨锏:“……”
此时的杨锏的内心,充满了一种哲学的迷茫——“我是谁”,“我在哪”,“我从哪来”,“我要到哪去”……
杨锏从未如此被人忽视过,自然也是第一次体会这种进退两难,不知道是应该出声打招呼,还是应该退后直接礼貌离去的画面。
然而他如此憋屈尴尬,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闷堵在心中,却听见自己的后方,传来了某几个人不客气的嘎嘎怪笑。
杨锏猛回头。
看到了不远处,有一顶大大的篷布遮阳伞,伞下就坐着三个人。
一个风范绝佳的老者,捋须笑看前方小儿女的脉脉私语。
一个便是把他拽进这该死的进步得、退不得的处境中的小国舅。
湛兮拎着一串放水井中冰镇过的葡萄,一口一个,一边吃,一边拍大腿笑话被尬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杨锏。
另一边,蔡老板吃着葡萄,见杨锏看了过来,还为他摇旗呐喊:“打起来!打起来!”
杨锏的无语,抵达了顶峰:“……合着你们把杨某人当耍猴戏的看。”
虽说有些不满,但出声之后,杨锏的尴尬似乎就缓解了。
杨锏转身欲要走向湛兮,但刚走了两步,却没忍住,回头又看向了云生月和闻狮醒。
闻狮醒还在兴奋地拉着云生月,扒拉着地皮,嘴里飞快地说着什么,云生月微微侧着耳朵,嘴角含着笑,一副耐心在听的模样。
但是杨锏知道这家伙没有他表现得那样,听得那么全神贯注,因为他一个回头,云生月虽然头部未动,但是就着他侧着的脸,杨锏瞬间就看到他转在了眼尾的眼珠,正锐利地注视着他,里头充斥着一股排斥的冷意。
杨锏眉头一挑——很好!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挑衅自己的人!
就在杨锏要有动作的时候,那边的湛兮和蔡老板同时叫了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湛兮:“我压千鹤!”
蔡老板:“我得看是什么打法才能下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