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三国时诸葛三兄弟各事其主,却又能忠心耿耿、恪尽职守并无区别。
不过至今为止,二人尚算是友非敌,不然奚康生也不会给他通风报信……
也就几息,达奚便推门而入,竟都来不及寒喧,便急声道:“元澄携旨,入统成城招抚高肇。却不想高肇言而无信,嘴上答应罢兵,暗中却祸水东引,欲借从父之手谋害怀德公,却不想棋差一招,被怀德公识破……
如今怀德公已被从父所救,而高肇得知奸计改露,竟举城而降?另外,元澄声称至多至元宵之后,就会遣使携金节、圣旨,并请怀德公一道,来西海招抚予你……”
李始良脸色瞬间煞白,身体止不住的晃了两晃。
李承志稍一怔,怅然叹道:“高肇何至于此?”
要知如今高肇坐拥五州六镇,独占元魏三成江山,麾下兵马十数万,子民数百万。无论是疆域,还是丁口,更或是兵力,都远超李承志。
就因为害李始贤不成,怕被李承志报复,他竟然就降了?
竟连李承志自己,都觉的有些不可思议……
而高肇一降,朝廷便再无后顾之忧。只要将北地与六镇的叛军收编,收拾收拾因高肇造反留下的烂摊子,而后便可重整旗鼓,专心致志的讨伐河西。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想,西海好似也非朝廷的敌手,是以李始良才会脸色大变。
但李承志却不是特别担心。
莫看元恪在世之时,元魏国力强横一时。但那只是表相。
其实如水面之下暗流涌动,胡汉之间的民族矛盾、世族与平民之间的阶级矛盾、皇帝与地方门阀之间的中央集权矛盾等等,都早已到了火热化的程度。
只是因元恪的手腕高超,应用频烦对南梁发动战争,以此来转移各阶级注意力,所以才没有烘发。
但矛盾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如越积越高的炸药堆,但凡见到点火星子,就会将所有人炸的尸骨无存。
元恪对此心知肚明,是以才那般急迫。
而元恪一死,就如病入膏肓之人被挑开了浓疮。元怀、于忠、元丽、高肇等相继造反,则如浓疮血流不止。
特别是高肇这一反,几乎捅了元魏最为致命的一刀。对原本的六镇之乱波及更广,危害更重。
其余不论,若按照历史轨迹,六镇之乱之前,至少没有元怀、元雍、于忠、元丽等人反叛,更没有吐谷浑、南梁举十万大军来犯,更没有柔然远征数千里,将六镇与北地五州耗的油尽灯枯。
便是这数年来连番大战和叛乱不止,已然将元恪朝的积累挥霍了个七七八八。如今高肇又降的这般干脆,试问朝廷如何安置、拿什么安置北地五州与六镇的叛军、罪民?
若是安置稍嫌不力,九成九会如原来的历史轨迹一样,降军与流民反了又反,降了又降,最终举国烽烟,遍地反贼,硬生生将元魏拖死。
而朝廷想要免除后患,就要下大力气整治安顿,更要舍得花钱。
偏偏朝延正处于青黄不济、后续无力之时,如果集中力量征讨李承志,就无法妥善处置五州六镇。
而若是安置了五州六镇,至少也需两到三年,朝廷方能有一战之力。而到那时,李承志怕日已成庞然大物……
莫说朝廷了,连李承志都替高英为难。
但并非没办法破局:比如像原本历史上的六镇之乱,向胡族或南朝借兵……
李承志心中微微一沉,沉声道:“李聪,予各部主事传令,明日先不忙着饮宴,予辰时正聚与议事堂,先行商讨备军之事……李孝先……”
“仆在!”
“我即刻手书数封,派加急快马送予居延湖之李永寿、比干城之李丰、李时,大碛之李亮、张信之……令此五人见信后即刻回复予我……”
备军即备战,传令与李亮、李丰等人,怕是要收缩兵力于镇夷休整,至多至开春回暖,怕是就要出征?
李始良与达奚不约而同的皱紧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