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何止是阴差阳错?
张敬之委实无法想像,以四万敌四十万,不胆胜了,还是大胜,且胜的如此之快,前后都还不到两旬?
皇甫让与李亮是如何做到的?
心中如同巨浪滔天,经久不平,张敬之难耐惊疑,而甫一张口,声音却又哑又颤,舌头就似打了结:“李主事:真就……大败慕容孝……并……并崔延伯?”
“军法如山,亮怎敢慌报军情,自然是胜了?”
听到“胜了”二字,达奚突然一个激灵,好似如梦初醒:“怎就胜的?”
这话问的太过突兀,还很是无礼。但李亮深知达奚秉性敦厚,不过是太过惊诧才出口无状,是以并不在意。
“托郎君洪福,皆是运气使然!”
任李亮不矜不伐,素来不骄不躁,但也忍不住呲出了白牙,“也赖皇甫将军能料敌予先,能当机立断,不使良机稍纵即逝,才有此大胜……”
确实是运气。
因为连皇甫让与李亮也没想到,吐谷浑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在火炮面前就如纸糊的一般。一听炮响,不论是天柱南部,还是慕容孝的六万精骑,须臾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也更未料到慕容孝不是一般的贪生怕死,大军虽乱却未败,他倒先逃了。
主帅一逃,麾下群龙无首,自然是乱上加乱,溃败只是必然。
更始料未及的是,慕容孝既不往南,也不往北,偏偏往东逃?
南门关距鄯善镇堪堪百里,且为了便于行军、运粮,驰道被崔延伯修的甚为平整,就如一马平川。
是以慕容孝就如指路之明灯,其后的溃兵更如南山羊一般,只知道跟着头羊跑,哪怕前面是悬崖也照跳不误。
鬼使神差,阴差阳错之下,竟就冲溃了崔延伯的营寨?
而后如法炮制,几轮火炮之后,崔延伯的前军也未撑过多久,便兵溃如山倒……
李亮觉得,就是用“老天有眼,得天大之侥幸”这样的用词,都不足以形容此战之顺利。
就跟白捡的一样!
只此一战,皇甫让与李亮之名必将天下皆闻……
心中欢喜不已,听张敬之赞叹,李亮才敛了敛心神。
“果真是洪福齐天,天佑我西海……只此一战,便可奠定我西海万世之基业……皇甫将军、李主事之功,日月可鉴……”
张敬之脸红的就像喝醉了一样,话音都未落,就朝着李亮深深的往下一拜。
怎么论也是李承志的外舅,如今更为左膀右臂,李亮哪敢托大。但张敬之的动作太快,莫说拦,李亮竟避都没来得避。
达奚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张敬之如何做,他就如何做。
这一次,李亮倒是反应了过来。但奈何达奚孔武有力,若论力气,也就比李承志、李彰李显二兄弟稍弱一些。李亮根本托不住。
他只好无奈道:“二位言重,此战皆赖皇甫将军运筹帷幄,亮受之有愧……”
“李主事何需自谦?”
张敬之施施然的起了身,稍缓了缓心神:“不过如今军情紧急,我等也无须客套,当以军务要紧……请问李主事,慕容孝与崔延伯即已落败,不知如今退至何处,兵力又余几何?”
“这二人并元澄均已败走榆中,麾下兵卒于乱战之中慌不择路,足有近半投于大河与湟水之中……又有皇甫将军与我掩杀,再由李时率后军沿路收拢,所俘溃兵已有五六万之广……粗略算来,崔延伯麾下兵力至多也就十万,且均为溃兵,几无军心与士气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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