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高肇出的主意?
“高首文,若非尔等奸贼,焉能使我天朝至四面楚歌,岌岌可危之势?如今还敢饕口馋舌,蛊惑太后?”
“任城王好没道理?”
高肇施施然的直起腰,“高某若是能未卜先知,算出会有今日。当日也就不会被殿下的三寸之舌鼓动,继而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元澄猛的一愣。
对啊?高肇比他还要怕死,不然当初就不会因惊惧李承志报复予他,从而那般干脆的缴械投附。
但如今明知这是一条死路,高肇又岂会自掘坟墓?
那除了高肇,还能是谁?
正在暗中惊疑,又听高英一声冷喝:“陛下体弱,耐不得久坐,想必已经乏了,孤先行一步,送他回宫。就劳诸卿家,今日一定要商量个章程出来。秦松,令力士守好殿门,待议出首尾,再与我秉呈……”
也不顾众臣目瞪口呆,高英牵起小皇帝起了身。不待众人恭送,一大一小已消失在屏风之后。
元诠满脸错愕:“太后……这是何意?”
“还能何意?”高肇冷笑一声,“任澄王若是不答应,我等皆须陪他囚于此处……”
“答应什么?”
元澄目眦欲裂,“莫以为我不知高英是如何算计:一为迫我替她遮罪,二为想借孤项上这颗人头,予逆贼乞怜……简直痴心妄想……”
元诠惊道:“你疯了?”
便是事实如此,也不能说出来呀,就不怕太后破罐子破摔,将你任城王府抄个干净?
已到如此地步,没有什么事是高英做不出来的……
元澄咬牙切齿道:“是太后疯了!”
高肇却一声朗笑:“殿下所言差矣,应是这朝堂,这元魏之臣尽皆疯了……”
笑声未落,他又抬起手指,怒视着刘芳与游肇:“刘伯文(刘芳的字),游伯使(游肇的字),你二人到底是何居心,竟予太后呈如此下策……当李承志是蠢猪不成?”
还真就是这二人献的计策,他们安的什么心?
元澄与元诠都惊呆了。一个咬牙切齿,一个不知所措。
刘芳默然不语,看着高肇似笑非笑。似是不屑,又似不齿。
游肇却冷哼一声:“好,求和若为下策,那请教郡公,何以为良策?”
高肇猛的一愣,一口气堵在嗓子里,憋的他好不难受。
若他有良策,何需被高英哄到京城,如今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元诠猛吐一口凉气,急声问道:“便是无良策,也不至于令任城王殿下与高郡公枉送性命,更助长了反贼嚣张之焰?”
“未曾试过,太尉焉知李承志不会议和?”
刘芳轻叹一声,又朝秦松做了个揖:“寺卿,已至此时,又何需欲盖弥彰?想必太后定有钧令,若是有,就尽快拿出来吧……”
“哪有什么钧令?”
秦松干笑一声,在袖中一阵摸索,掏出一阵白绢,递给了刘芳,“就只有当日尚书与尉卿所呈之章,太后令下官寻了来,以备不时之需……”
也罢!
刘芳微一沉吟,顺手递给元澄:“当初殿下还未及冠,便被高祖(元宏)委以重任,先使持节任征北大将军,数月平柔然,后迁征西大将军,月余定氐羌。
后又相继为征南、征东大将军,定梁、益、荆、徐四州,威震两淮……便是文明太后(冯太后)也赞殿下‘风神吐发,德音闲婉,当为为宗氏领袖’。
世人只当殿下为社稷之砫,以文见美,为治世之臣。却忘了殿下当年威荡四海,气慑江吴之功。比之中山王(元英)、饶阳公(元遥)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以我等皆知,附高郡公巡防西海之奏也罢,助中山王提防李承志也罢,皆因殿下高瞻远瞩,为防微杜渐……然时运不济,流年不利,李承志更非常人可度,是以功亏一篑……故而错并不在殿下……”
错不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