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甫让已然占了薄骨律镇,李丰更是进至狼山西麓,与元遥、奚康生隔高阙关、鸡鹿关对峙。
达奚身份暂时不能暴露,故尔李承志令他暂退比干城。
之外便是李亮、张敬之、李丰、李时这一路。
兵力合近五万,历时两月,尽克陇西之地。北至薄骨律,南至武都镇,东至萧关,包括秦梁二州,已皆归西海。
也就李承志有严令,命李亮等人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不然攻克陈仓,拿下岐州只是迟早之事。
甚至都用不到火炮,但凡兵临城下,十县有七县就会不战而降。崔延伯驻守陈仓,可谓近在咫尺,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自四月中,他一败再败,一退再退,从鄯善镇退至陈仓关,这退了何止是千里?
崔延伯使出浑身解数,才使大军未溃,虽屡战屡败,至少折损不大。
但若说还余几分士气和斗志,就如同说笑了。
是以崔延伯心知肚明:若是分兵于各郡驻守,怕是一听炮响就溃,一见“李字旗”就降。而收拢于陈仓,至少人多势众,多少有些底气。
再者陇西算不得小,有秦、梁、河三州,并鄯善、枹罕、武都三镇。其下十数郡、数十县,就算是闻风就降,西海一日又能占几县,一县又能驻多少兵?
所以崔延伯早有预料:既然西海的目的是占地、抢人,那就暂时不会再有大战,至少短时内不会进犯关中。
如此,还真就消停了近月。小战仗自是不断,但大都昙花一现。
而驻营于清水县的李亮,距驻于陈仓关的崔延伯还不到四百里。游戈于陇山西麓百里滩(今宝鸡陇县关山草原)的西海甲骑,与驻于陇关的中军就只隔着一道山梁。
但诡异的,好似陇山真就成了一道天堑。自至清水县后,猛如下山虎一般的西海大军再未往东进过一步。
不过朝廷大军都已成惊弓之鸟,生怕哪一天可摧山裂城的铁弹就会落到头顶上,是以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马虎。
待刘芳等人出陇关之时,便看到了极为诡谲的一幕:山岭之上人影绰绰,关城之上刀松林立,兵卒个个如临大敌。
而不足一里外的山下、关下却散落着数不清的牛羊。牧羊的西海兵卒连甲都还披,大都只穿着麻裤麻裆(马甲)。
若有牛羊上山,至多也就是呼喝几声,也不来赶。而山中、关城的朝廷兵卒却不敢大意。但有牛羊近至射程之内,或是用钝箭、或是用弹弓打回去。
你当他为何如此谨慎?
皆因教训太过深刻:吐谷浑大败之初,七八万溃军虽漫无头绪的往东急冲,但崔延伯手握大军近二十万,又将营寨立的高之又高,筑的牢之又牢。
且还在营外挖了护寨河,是以只凭吐谷浑溃军,绝非一次就能将崔延伯的大营冲溃。
是皇甫让巧施妙计,收拢了吐谷浑骑兵的溃马,而后将炸药绑在马脖子里,又将引线延长,绕在马尾并马的后半身。
引线一着,马儿只知往前跑,莫说前面是一道壕沟,哪怕是高崖也照跳不误。便是用这种方法,皇甫让不但填平了壕沟、炸毁了寨墙,更是给吐谷浑溃军炸出了一条路。
本就被进营就炸的火马惊的六神无主,待吐谷浑溃兵冲进营之后,更是乱上加乱。且皇甫让又令炮营予两里外开炮,崔延伯焉有不败之理?
常言吃一堑长一智,如今的官兵但凡见牲畜靠近关城,不由自主的就会想到那一夜的惨像,怎可能不提防?
之所以用钝箭、弹弓,而不是利箭,自然是怕牲畜身上藏着炸药。所以只会往远处赶,而不是射死在关下。
至于射死后吊上来吃肉,那是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