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团若来,自然就不能这般明目张胆。毕竟和谈未罢,如今陇西之归依旧不明。所以为免落人口舌,李亮只能令兵卒暂停一日,待使团走了再耕也不迟。
如今皇甫让已进驻薄骨律,更是摆明车马、大张旗鼓的立起了西海帅旗。而元遥、崔延伯等人更不知西海到底兵分几路,是以只以为南路只是偏师,更不知与陈仓不足四百里之遥的清水县,就是西海大军南路中帐。
所以李亮也以为使团只是走个过场,只多也就是在城下打个照面,寒套几句,而后一路向西。
但等着等着,却见车队停到了城北两里外,迟迟不往前来,好似在赏景一般?
正当不耐之际,负责替使团引路的李孝严倒先跑了回来,称刘芳欲入城一观。
“这破烂小城,有何可观瞻的?”
李亮回头望了望残破的城头,若有所思,“莫不是欲窥我军情虚实?”
“城内能驻得了多少兵?刘芳为当世名臣,虽少于军务,但常识定然是有的。”
李孝严沉吟道,“以属下看来,这刘寺卿,应是想看看民生!”
“我若不应,以军营重地推托,想来刘寺卿也不会怪罪吧?”
李亮委实不愿在这些小事上磨缠,有这闲功夫,他还不如看着兵卒多耕几亩地。
李孝严转了转眼珠:“大兄若是不应,估计下次来的,十有是家主!”
家主……多久没听到这个字眼了?
李亮稍一恍惚,脸上浮出了喜色:“竟将家主也送了来,你可曾见过了?”
“倒是未曾见,不过见了姑臧候,他称不日就能使郎君父子团聚,故而我才如此猜测……”
那应该是不会有假。
想想也对,朝廷既为求和而来,自然也会将家主与大郎恭恭敬敬的送到西海。
这倒是意外之喜?
李亮大手一挥:“快请!”
李孝严打马而去,李亮又急令麾下,派兵卒将清水县衙打扫干净,以防刘芳在此过夜。
酒席自然也是免不了的,至不济也要管一顿午食。
看这阵势,怎么也有五六百口,李亮又令兵卒宰了一头掉,二十只羊。
不多时,车队便到了城下。李承志于虎贲任职时,李亮随侍左右,见过不少高官重臣。是以认得刘芳,更认得元渊、杨舒。
“见过寺卿、卫卿、杨刺史!”
只是数面之缘,刘芳早已没了印象,只是称了一声将军。而元渊却猛的眯起了眼睛:“李大?”
在京中之时,不论李承志去何处,身边总会带着李亮。或牵马,或驾车,或备甲,或拽蹬,如影随形。
若非与元义比斗之时,李亮大放光彩,元渊还不一定能记住他,只当是李氏家奴一般的人物。
李亮稍稍一愣:“尉卿好记性!”
“并非我记性好,而是今时不同往日,将军早已不是无名小卒!”
元渊双眼亮如明灯,肃声问道:“若是传闻属实,应就是将军领军,夺了山丹马场,更大败元晖?”
那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元渊是何意,李亮只好点头称是。
“连将军都只能领一偏师,不知那皇甫又是何方神圣?”
既知皇甫让之名,朝廷自然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元渊自然也就知道皇甫让的来历,更知道其虽为名门之后,但家道中落,早已沦为庶族。
直到李承志平定泾州僧乱时,皇甫让才时来运转,归附李氏。
元渊惊叹的是,李亮也罢,皇甫让也罢,更或是只率两万兵,便能使元遥不敢擅动的李丰也罢,之前皆为名不见经传之辈。但到了李承志手中,却如脱胎换骨,涅槃重生,个个都是英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