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虽然宴撷在宴家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子,但餐食上还真没有被苛刻,主要是也没太多苛刻的余地,阖府上下都差不多。
不光是荤腥少,素菜也做得很难吃——其实客观来说,应该说是味道一般,但对于上辈子娇生惯养的宴撷而言,就是难吃。
这让宴撷都没办法用“吃素养生”的说辞来安慰自己。
而且他如今才十七,还在长身体呢,就不是该养生的时候。
宴撷心想,提高生活质量也很要紧,不然影响身高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理,如今书中的生父生母和他上辈子在现代的父母长相也不一样,但穿书后宴撷观察过自己,相貌身形这些,都和现代十七岁时的自己一模一样。
所以,按上辈子的经验来讲,他的身高应该是可以再长一长的,可不能因为吃不好饭就影响了。
宴撷站起身,衣袂翩翩,说:“那回去吧。”
然而,回客院的路上不太安宁。
“宴二!”
户部尚书府的嫡次子沈兰因迎面而来,很不客气的叫住了宴撷。
沈兰因这个嫡次子,和他今天要成亲的嫡长兄一样,都是户部尚书第一任发妻留下的孩子。沈兰因和继母宴氏的关系很差,连带着讨厌整个宴家,包括在宴家不受宠的宴撷。
往常在国子监里,沈兰因也是找到机会就要挑衅宴撷一番,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
今天虽然是他亲哥大喜之日,但老话有云,来都来了,撞都撞上了,不嘲讽宴撷一顿,那就不是他沈兰因的风格。
“今天怎么穿这么素啊,跟你家常吃的菜叶子一样。”沈兰因阴阳怪气说。
宴撷叹了声气,看看沈兰因穿的蕈紫锦衣,回敬说:“沈二公子也不遑多让,这身茄子装很是精神。”
沈兰因更怒了:“我这是紫月荷的颜色!”
“是是是,沈二公子高雅。”宴撷点点头。
“你!”
气急败坏的沈兰因想起来了一件事,接着嘲讽说:“据说,前些天国子监放假,宴二你直接放到你家祠堂去啦,这回跪了几天?”
宴家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也没什么人特意盯他们府上的动静,但耐不住宴侍郎自己爱宣扬。
宴侍郎很把自己当回事,比如这回,他觉得他家庶子宴撷在国子监大考中倒数第二的事已经人尽皆知,很丢他脸面,上峰下属同僚们都在暗暗笑话他,所以即使没有旁人提起,他也主动若无其事的说到已经惩罚了宴撷。
宴侍郎的本意,是想让人觉得宴家家教严厉,宴撷无才无能是他个人问题不是家教问题。
但他不宣扬还好,一宣扬才是人尽皆知、暗暗笑话起来。
这会儿,被沈兰因嘲讽跪祠堂,宴撷淡淡然拢着手:“还好,这回跪得不久,毕竟只是倒数第二,还有沈二公子这位倒数第一为我兜底。”
身为实打实的纨绔子弟,沈兰因是不在乎国子监那点成绩的,但一直和他不对付的宴撷居然排名在他之上,这会儿还拿出来反嘲讽他,沈二公子就受不了了。
他怒火攻心:“我倒数第一又如何!我家可没人敢罚我跪祠堂!”
宴撷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拱拱手:“是是是,沈家家风开明,羡煞旁人。”
“宴撷你!”
沈兰因快气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宴二口才这么好!
说出的话其实不是最关键,最关键在于宴撷的神态与语气,太淡定了,让沈兰因觉得自己在被溜着玩。
转念一想,沈兰因突然咧嘴一笑:“既然宴二公子这么羡慕,那不如我们多来往一下,也让你感受感受我们沈府的家风。明晚我设宴相邀,与你把酒言欢吧,你别不敢来!”
宴撷轻轻眨眼:“设宴相邀,意思是你请客?”
沈兰因无语:“是,我请客!知道你们宴府穷困,必不让你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