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玄色铠甲的象泉军列阵摆开,宛如一头凶猛的猎豹蓄势待发。在这一众玄色铠甲之中,似有一道金带占据其中。他们是西洲象泉军最为精锐的一支。
项海月站在他们中间,终于举起了手中的宝剑。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她的声音太渺小,渺小到无法被每一个士兵听见。她只得率先纵马冲了出去,让所有的人都能看见她的身影。
主将每每首当其冲,对于整支军队来说都是莫大的鼓舞。他们浑身热血上涌,数以万计的象泉军跟着那个清丽的银色身影冲了出去,向着一个不知去向的未来。
颉莫军新得了命令,也不甘示弱,加紧速度迎击敌人。
海月的耳边再一次陷入一片寂静。天地万物之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和光彩。
她的眼前只有远
处同样奔袭而来的颉莫军,她收起宝剑,抖出银枪,伏在马背上只等着那相交的一瞬。
刹那之间,刀枪剑戟碰撞,“咣当”一阵巨响之后,所有的声音又回到了她的耳朵里。她敏捷地避开朝着她刺来的刀枪,手中梅花银枪上下翻飞着,似是蝴蝶纷飞一般轻盈灵活。
当她感受到枪头刺进敌人身体和血肉里的一瞬,她不再感到任何异常的情绪。一股酣畅淋漓的情绪发自肺腑地溢出,她的脑海中渐渐撕开了这幅残破的战场,慢慢有些别的美好的东西挤进了她的脑海之中——那是战后的幻想。
浓重的血腥味渐渐在空气中蔓延,大地上四处横尸,乱作一团。每个人艰难地拼杀着,战斗逐渐变得有些僵持不下。
“将军!将军!西边有些顶不住了!”
海月正杀得眼红,突然听见这么没前没后的一句,只厉声道:“你带人调云顿铁骑去,我撑得住。”
“云顿铁骑被狼军缠住了!”
她将银枪向前一刺,结果了一个颉莫士兵,随即用袖口狠狠擦了一把眼睛前面的血水,这才看清来人是她的副将蒙格。
“蒙格,你带着人,随我一同支援西边。”
“是。全军集合!”
海月带着一众临时拉起来的队伍,就着战场四处支援。可是颉莫军宛如源源不断的流水一般,不断地出现在战场边缘。
渐渐地,她手中翻飞的银枪也不再轻快。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手中的动作也有些缓慢,更要命的是,她背后的旧伤又被撕裂了。终于在一个颉莫军士兵在她身后偷袭的时候,海月被刺了一枪,险些站不起来。
她反手将那士兵刺死,自己也失去了平衡一般半跪了下来。
海月看着战场上越来越糟的形式,脑中艰难地转了片刻。援军?她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词。西宁卫的驻军不能动,况且除了少量驻军,边巴已经将所有能动的兵力全部调给了她。这个时候若再去调东平城的驻军,显然有些太迟了。
没有援军。她不得不这样悲观地想着。这本就是一场孤注一掷的战斗。倘若兵败,象泉军一切的努力都将白费。而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双城和临潼也会重新陷入被动之中。
背后的刺痛
一阵一阵地传来,宛如猛兽一般势不可挡。
怎么办。海月问着自己。她头一次像这样无助。看着身边接二连三倒下去的象泉军士兵,她不得不做出选择。死战到底。
她又站了起来。那一身光鲜亮丽的银铠,如今被血污和尘土侵蚀,却依然带着隐约的光芒。
她将一块还算干净的手帕使劲塞进铠甲和后背的缝隙之中,希望可以稍微起到止血的作用。
她又加入了战斗之中。
从晌午一直打到日暮西山,象泉军以不足一半于颉莫叛军的兵力,硬生生顶了下来。
“将军!你看那是什么?”
她的眼睛有些看不清,却依稀能见有一队人马漫山遍野地从那天色已经逐渐阴沉的东方而来。
那大旗上写着一个“荀”字。
海月惨白的面孔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她看着周围因为有了援军而振奋的象泉军士兵们,终于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好啦,打完仗我们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