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奚已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她脊背挺得笔直,四肢也僵硬得厉害。海月唇角扯出一丝调笑的弧度,轻轻吹了一个口哨,月见便加快了速度奔跑了起来。
只听顾梦奚一声尖叫,随着马向前方奔了过去。
“公主殿下,身子趴低些!”海月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纵马追上顾梦奚,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紧紧跟着。
突然听得前面一声悠扬的口哨声,月见瞬时便放缓了脚步,慢慢地散着步。
只见荀彻也骑着一匹
骏马,正皱着眉头看着他们。海月赶紧将视线移到别处去,却看见原本那尖叫得声嘶力竭的顾梦奚却一脸委屈地看着荀彻,不由地有些好奇。
谁知荀彻却只与她见了礼,道:“公主受惊了,都是师妹照顾不周。后面有备用的马车,公主一会儿还是坐马车罢。”
顾梦奚嗫嚅地应了,却坐在马背上有些尴尬。海月刚想下去扶她,只见荀彻已上前两步,将她从马上扶了下来。
只这一幕,海月便从顾梦奚那娇羞的神情上读出来许多东西。她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不一会儿,备用的马车便赶到了。荀彻将顾梦奚送上马车,吩咐马夫现行一步。直等那马车走远了,荀彻才将月见给海月牵过来,道:“你这醋吃的也太勤了些。左右江央坚赞还没签下合婚庚帖,你倒已经准备收拾这位和亲公主了。”
海月并不理他,翻身上马准备走人。荀彻无奈地摇了摇头,骑马跟了上去,又道:“以后万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了。”
“月见性情最是温和,我骑了这许久也从未摔下来过。这可是经历过大场面的马,如何能被普通的事情吓到?”
“我知道你这是匹良驹,但毕竟那襄国公主不会骑术。既然应了陛下护送她,便要将她完好无损地送到象泉去。”
海月斜眼瞟了他一阵,道:“我看她属意师兄。”
荀彻一怔,旋即严肃道:“海月,莫开这样的玩笑。”
荀彻还从未对海月用如此的语气讲话,她打了个寒颤,随即噤了声。
这一路上,荀彻竟一直闷闷不乐着。海月也不敢同他讲话,到了驻地便一溜烟地跑开了。
海月虽对顾梦奚有些偏见,却还是颇为照顾她。一应吃食都叫人仔细加热了才拿给她。可是尽管如此,食遍山珍海味的顾梦奚却还是显得有些咽不下军中饭食。
海月劝了半晌,那公主却还是不肯尝试熏肉干。她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别过头去自己吃起了饭。
这时,荀彻却捧了一个陶罐过来,放到她们面前道:“这附近倒是有北漠的牧民,我去向他们买了些羊奶来。我去拿些柴火来。”
海月吸了吸鼻子,一股颇重的羊膻味扑面而来。她却突然
又使起了坏。她见荀彻走远了,便捧起陶罐,递到公主面前道:“若想早些适应他们这里的水土,便要多喝些羊奶。公主殿下,不妨试一试?”
顾梦奚见是荀彻送来的羊奶,便接了过来,她皱了皱鼻子,闻到那一股羊膻味,不由自主地拿远了些。只见她瘪瘪嘴,深吸一口气,饮下一大口去。
只见她涨红了脸,无比艰难地将羊奶咽了下去。当荀彻回来的时候,便正看见这位公主殿下耷拉着脑袋,双眼包着泪,手里捧着陶罐,活脱脱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
他立时便明白了过来,瞪了海月一眼,无奈道:“这羊奶怕不是谁都能喝的惯的。公主若是乏了,便先去休息罢。”
顾梦奚被那一口羊奶熏得喘不上气来,头脑颇有些晕晕乎乎的。只见她点了点头,由侍女扶着,摇摇晃晃地走回了自己的营帐。
海月则坐在原地啃着饼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荀彻也再懒得说她,只坐在一旁默默煮着羊奶。热气慢慢氤氲着散开,又在空气中慢慢消失。
“师兄,我看那位公主,倒真是有些属意你。”荀彻看向海月,只见她脸上并无丝毫开玩笑的神情,不由地移开了目光,像是没听见一般。
“师兄,你是不知道,她方才端起这羊奶便灌了一口。娇气是娇气了些,但也着实有些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