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距离事变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韩伯齐坐直,长长吐出一口气。
很好,这回有了先知,不需要再三考察了,多出了许多的时间。
信王没问题,接触,投之则可。
前世其实一切他都心里有数,包括曹邑宰栗竺乃至郇王,唯一意外的,大约就是他那好姨姐好连襟兼未来亲家了。
月光自半敞的窗扉投入室内地面,映在韩伯齐的脸上,白皙儒雅的面庞一片沉静。
这种种大仇,他必报!
缓缓转动手里的紫檀念珠,这些时日,前事后事过了不止一次,后续如何行事,韩伯齐已有腹稿。
若说唯一两难,那恐怕就只有杨于淳了。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何偏偏就是杨家人。
想起杨于淳。
韩伯齐不禁轻叹一声。
……
夜色浓重,嘚嘚马蹄声愈奔愈近,十数骑自侧门进去东阳君府,为首的穆寒翻身下马,往外书房而去。
罗承给他开门,“快进去吧,主君等了有一会了。”
穆寒加快脚步,高大身姿步履如风,跨进外书房,“啪”单膝下跪:“禀主子,一切顺利!”
他风尘仆仆,刚自秘密自郇都而返,话罢呈上详报。
“好。”
韩伯齐接过报帛,却没有翻看,而是抬头看着半跪在眼前的魁伟青年。
灯光不算明亮,堂下青年气质沉静身姿矫健,微黄的烛光照在他几分异域的深邃眉眼上,轮廓分明,睫影浓重。
韩伯齐出神看了一阵,温声:“起来。”
他招手叫穆寒至近前,端详许久,看得穆寒莫名有几分惴惴,他微笑,忽问:“穆寒,你可愿保护小主子?”
穆寒一愣,“卑职愿意!”
……
次日,韩伯齐把女儿叫到外书房来。
“阿爹~”
轻盈细碎的脚步声,有一种说不出欢跃的感觉。平时母亲拘得紧,韩菀一派端庄贵女姿态,但实际上,她并不是娴静性子。父亲疼爱她时时给出开后门,到了阿爹的地盘,她那脚步立马就欢快起来。
韩菀嘘一声,打开侧窗一点点缝隙,偷偷往里瞄。
韩伯齐早就听见闺女脚步声了,含笑看了她一眼,招手:“还不快进来?”
外面冷着呢。
清脆如银铃的欢快笑声,韩菀小跑进门,偎依着父亲坐下,“阿爹~”
“嗯,阿爹的乖女。”
父女俩亲亲热热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韩伯齐才说起正事,他轻轻拍着闺女搂着他的胳膊,问:“阿菀想不想打理商号?”
韩菀一愣,半晌,蓦侧头看父亲,“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