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存安攥着她手腕,心道,真细。
他控了点力气,视线在她发红的腕上停了会儿,她皮肤薄,周存安感觉自己也没使出多大劲儿,就给人家捏了一圈红,刺眼得很。
他松开,“手没废吧?”
“一点感觉都没有,”阮楠摸了摸腕部。
周存安驾着胳膊,笑眼看她也没说话,就发现阮楠有时候嘴硬得跟金刚石一样,天塌下来那张嘴都能顶着。
“刚才怎么想的?偷袭?”他问。
阮楠真诚道:“没什么想法,对你全是生理冲动。”
周存安嘴角的笑滞住,皮笑肉不笑,“……不会说话,可以少说。”
回归训练场。
阮楠叫停了会儿,散开头发绑成高丸子头。她头发多,废了点力气绑好,抬起头,被遮住的耳朵也露了出来。
阮楠转向周存安:“乱吗?”
“可以,”周存安盯着她头顶的蓬松的丸子看了眼,“很精神。”
接下来依旧是练基本功,重复且枯燥。阮楠韧劲儿足,跟随着他的指导沉心练习,动作也扣得细,那态度,坚定得仿佛打算学成后去干票大的,总之很让人服气。
周存安看了眼时间,“今天到这儿。”
“好,”阮楠脚步有点飘,恍然间已经能料到明天腿能有多酸。她刚拉了椅子正打算坐下,被人拽住胳膊毫不费力捞了起来。
“别坐,站会儿,放松肌肉。”
“行吧,”阮楠从柜台的纸巾盒里抽了张,四四方方叠好后擦额头的汗,“我好像,稍微肤浅地领会到,你们为什么喜欢这运动了。”
周存安配合问她:“为什么?”
“很爽。”
练习的时候,无意识间,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肢体上,不断突破力量和肢体极限所带来的正向反馈,好像能冲散脑子里日积月累的麻木。
某一瞬间,阮楠觉得自己的生活,没有停滞在旧时光里,像一块不断转动的时钟,是在踏踏实实向前走的。
“你们一般练习多久?”阮楠问他,“八个小时以上?”
“没那么夸张,八小时人都废了,”周存安说,“日常三四个小时,职业选手备赛期间可能会达到六小时。”
“哦,那你为什么决定开Bellum俱乐部?”
阮楠说着累劲儿姗姗来迟,借着说话,低着头不动声色,且极为自然在椅子扶手上虚虚坐下,抬起头,对上周存安洞若观火的眼神。
“自觉点,没看见我陪你在站着?”
“……我还以为是你喜欢站着呢。”
阮楠讪讪起身,手扒拉在柜台上倚着,隔着一米的距离,周存安靠墙站立,带她练了那么久,他身形从始至终板正挺拔,像颗永远向上生长的雪松。
他目光转向对面窗外,漆黑深沉,半晌后瞥向她。
“俱乐部不是我开的,算是接手。你呢?学的美术专业?”
阮楠摇头:“我其实是法学专业。我那店也算是接手,从我爸那。”
“我小时候调皮,心性不定。他以前很怕自家的手艺失传,几代经营的店在我这断了,所以找了个徒弟,没想到他半途跟人跑去干原石采购了,最后还是我接手了他的店。”
“调皮?”周存安朝探头探脑进门的小孩儿扬了下巴,“有他调皮没?”